秦苏记了药效,却错估男人体质,才过半个小时,楚疆就醒了。

    疯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剑,却一把抓住只柔若无骨的小手。

    楚疆一僵,什么东西!

    他猛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张毫无防备的无辜睡颜。

    少女趴在他床边睡得正香,白嫩清透的小脸上是极温柔精细的眉眼,让人下意识觉得她性子一定很好。

    少女柔弱的眉宇间带着浅浅的疲惫,让人几乎不忍心吵醒。

    不过没等这想法显现,楚疆已经不耐烦地伸出了手。

    秦苏被一股大力推醒,一睁眼就看到本该昏睡的青年浓丽惊艳的眉眼带着病态的苍白,正阴恻恻地盯着自己,仿佛藏于阴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准备杀人害命。

    她却好像没有发现他显露出的狠戾杀意,眼睛一亮,清甜的嗓音带着几分激动:

    “公子,你醒了?你方才忽然晕倒,我还以为、以为是我把你吓晕的,吓死我了……”

    少女语气轻软温柔,杏眸中落着温柔的光,真挚到毫无演戏痕迹。

    把他吓晕?

    楚疆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

    于是他真的笑了。

    青年仰头大笑,笑得身子都在震动,肆意疏狂,风流绝艳,恍如谪仙堕妖,又似罂粟危险美丽,妖冶而有毒。

    系统小小声:【看吧,早告诉过你,他就是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疯批神经病!】

    就仿佛印证系统的话,清朗的笑声猛然一滞,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冰冷晦暗的眼睛中带着病态的癫狂:

    “你为什么不走?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那阴鸷狠辣的模样,不出意外下一秒就要伸手拧断她脖子了。

    秦苏无声叹息,对系统说:“知道你是疯批还愿意留下的,除了家人,就只有医生了。”

    系统没来得及应和,就看到刚刚还语带讥讽和它说话的少女轻咬嘴唇,露出倔强又哀求的眼神望向暴君。

    古早小白花的必备技能“眼神杀”,由面前这具身体做出来杀伤力直接翻倍:

    “我遇到一点麻烦,想借公子的地方……”

    楚疆:“滚!”

    少女轻颤了一下,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看着好像要碎了。

    就在楚疆以为她要继续纠缠的时候,秦苏忽然低下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转身离开,单薄的背影透着失魂落魄的味道,看着好不可怜。

    楚疆坐在床上,视线看向桌上的长剑。

    若不是看到了他的剑,他不会放过她。

    留她一命,已是破例。

    -

    看秦苏一副大受打击、垂头丧气的模样,已经成功开出了第一单的系统安慰她:

    【这个进度已经非常好了,宿主不要气馁。暴君刚刚只是让你滚,又没让你死,已经超过80%的人了!】

    系统激情澎湃了半天,才发现秦苏没理自己,而是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猫,靠着暴君屋外的檐柱蹲下身子,抱住膝盖将脸埋进去,小可怜的氛围瞬间拉满。

    这是要干嘛……

    系统:【宿主,你不走啊?】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走?”

    秦苏终于说话了,只是语气过分冷淡。

    系统看不出“机会”好在哪儿,怕问出来宿主嫌它傻。

    -

    楚疆短暂休息过后,精神好了不少,连门口传来细微的喷嚏声也没逃过他耳朵。

    漆黑的眼底升起一股嗜杀之意,他大步走出去:“我说了让你滚!”

    靠坐在黑漆柱旁的少女却好像没有听见,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动。

    他胸口戾气纵生,冷笑着过去,一把捉住她的手:“你不会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吧?”

    被他抓住的人后知后觉抬起头,露出一双忧郁哀伤的眼眸。

    她的眼睛太有感染力了,让看着她的人几乎不受控制地就被拉入她的情绪场中,感受少女此刻的盛大无声的哀恸。

    这种感觉,对于从不会体谅别人的楚疆来说太过特殊,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一时间竟忘了反应,只记住了眼前这双漂亮到会让人心痛的眼眸。

    “你该庆幸你有双会说话的眼睛。”

    他阴冷的嗓音带着几分讥讽,一把丢开了少女的手:“滚!”

    秦苏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对不起,我马上……马上就走。”

    楚疆觉得她有点不对,但什么也没说,只冷眼看着。

    他就不信他站在这,这女子还敢耍花招!

    秦苏踉跄往前走着,视线逐渐模糊,一、二、三……“五”还没数到,“啪嗒”一声,她晕了。

    额头滚烫,眉头蹙起,昏迷中也不好受。

    系统:不管是谁用了发烧贴都会这样。但宿主多少还是天真了,暴君如果这么容易心软,就不会是S级任务了。

    “喂,不许装死!”

    楚疆几步走近,刚要把秦苏丢出去,就听到隔壁院子又闹起来了:

    “许姨娘,老爷亲自点名要见三小姐,你再不把人交出来,就不是罚跪祠堂那么简单了!”

    然后一道陌生刺耳的女声扬高音量:“我哪儿知道那死丫头死去哪儿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做饭,我还没地儿发火呢!”

    揪着少女衣领的修长的手指一顿,男人眸色暗涌:“我改变主意了,你可以躺在这,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楚疆冷笑着松开手,谁知昏迷的少女哼唧一声,柔软的脸颊正好蹭过他手背,滚烫,柔软。

    他仿佛被什么脏东西碰到,狠狠将人推开,狠声威胁道:“再乱动我杀了你!”

    昏迷的人自然给不了反应,他猛地转身离开,墨色的背影似乎都带着凌寒杀气。

    再次打破认知的系统:【不是,这也行?】

    暴君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素裙少女昏倒在青砖路上,无声无息,像是一具真正的尸体。

    -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降临,秦苏身上的迷药效果退去,她睁开了眼。

    能成功的往往都是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系统:【还好宿主用了发烧贴,不然地上的湿气入体,够你受了。】

    秦苏从地上起来,一动浑身都在痛,她没吭声,既然做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宿主,你第一次打卡奖励已经下发,是否查收。】

    秦苏刚要同意,就被一道痛苦的嘶吼打断,接着便是重物被扫落的声音。

    她眉头一皱,利索站起身来,语气肯定:“他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