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绿玉想了想,道:“奴婢私自将客栈的事放了放,如今已是仲月,再过些时日就会落雪,奴婢想着先把落安居的宅子修缮起来,再建客栈。”

    落安居,便是用来安置流民的地方。

    “只是这样一来,客栈一事就得过了岁首方能建好,能营利的时间也短了许多,但若是过几日落雪,苦寒无比,奴婢怕那些百姓实在熬不住……”

    “你做得对!”

    苏依依欣慰浅笑:“银子什么时候都能赚,推迟一些,无非就是少赚一些,落雪之后天气森寒,他们那些老弱妇孺定是受不了的,你让人再送些厚被褥去,碳柴也多备一些,再准备些治疗风寒的药材,明日就让人送去。”

    “是,姑娘。”

    绿玉笑容灿烂,她家姑娘就是与众不同的。

    不像那个林婉意,唯利是图不顾百姓死活!

    “对了,近些日子有见鸠鹰回来吗?”苏依依问。

    绿玉摇了摇头。

    这家伙,自西陵关回来就不见踪影,若不是每日提醒底下的丫鬟给他留饭,她都要以为他失踪了。

    独孤信与江湖失踪案有关,她得提醒他小心应付。

    正在沉思,夏云芝突然出现。

    “苏依依!”

    夏云芝怒气冲冲:“本姑娘不准你和二哥哥接触,更不准让他抱你,你不准和我的二哥哥走近,听到了没?”

    苏依依冷眼看去,凉声说道:“上次还未将你打服?”

    夏云芝一滞,略显慌乱。

    “谁……谁会打了,有什么好服的……总之,你就是不能接近我的二哥哥!”

    “我接近了又如何?”

    “不行!二哥哥是我的!谁也休想抢走我的二哥哥!”夏云芝握起粉拳。

    苏依依挑眉,随意的找了个茶摊坐好。

    夏云芝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喂!苏依依,你听清楚本姑娘的话了没?”

    苏依依斜昵一眼:“可有定亲?”

    “日后自然会定亲的!”

    “可有下聘?”

    “二哥哥就要去府上下聘了。”

    “就要是何时?你确定他会去?”

    “……”

    夏云芝顿住,多了丝不确定。

    “他……二哥哥一定会来向爹爹提亲的!”

    苏依依嗤笑:“既未定亲也未下聘,如何算是你的二哥哥?”

    “何况,你怎知你父亲一定会同意?”

    苏依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皇子婚事,总是牵扯甚多,你一厢情愿求个结果,可知你的婚事也在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是做不得主的。”

    “你……你什么意思?”

    “夏姑娘不该问我,该回去问问夏首辅。”

    苏依依定定看着她,让夏云芝心口莫名一紧。

    她忽然明白。

    为什么父亲几次三番推脱她的婚事。

    为什么不允她去见二哥哥。

    皇子婚事牵扯众多……

    南阳侯府出了个十皇子,又得圣宠,二皇子身为皇后正统,背后又有镇国公府支持,皇储之争怎会停止?

    她迫不及待的转身疾驰。

    她要回去问问爹爹,苏依依所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苏依依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小时在人群之人,叹息摇头。

    即便是世家子弟,也有无奈。

    一抬头,便见李舒然一脸谄媚的坐在她跟前。

    “依依姐,那夏云芝刁蛮任性惯了,莫要搭理她。”

    “依依姐?”

    这丫头,何时变得这么知趣了。

    “是啊,依依姐,我记得你上次曾说,你那里有数不尽的青云居士的画作,你能不能……”

    李舒然露出八颗白牙:“借我几幅,待我及笄礼过了,再还给你。”

    她知晓青云公子的画作贵重,因而只是借用,并未想过占为己有。

    再过几日就是她的及笄礼,她曾邀请他参加。

    虽不知道他能不能来,但若是来了,见她搜集了这么多他的画作,应该会很开心吧?

    何况,她在外的名声本就是个不懂几分文墨的,及笄礼如此大的事情,有了青云公子的画作撑场面,也不会被他们看轻了。

    “你的及笄礼?”

    苏依依微愣。

    她险些将这事忘了。

    “你何时及笄礼?”

    “不急的,还有些日子,就在腊月初六,也就是下月了,爹爹想要为我好好操办,请了许多宾客前来,我不能丢了爹爹的颜面,所以就……”

    “你放心,我只是借用一日,待我及笄礼过了,便会还给你的,绝不霸占!”

    李舒然说完,伸出三根手指做誓言状。

    “我知晓了,待你及笄礼前几日,我便会派人将画给你送去。可还需要别的东西?”

    李舒然羞羞吐了吐舌头:“我正要同你说,我有一幅青云居士的画作,只不过那画作没有青云居士的印章,我知你收藏了许多青云居士的画作,即便没有印章也应该能分辨真假的,我发誓,那画作绝对是青云公子亲自画的,虽不知值多少银子,但总归能卖一些的……”

    苏依依皱眉:“你缺银子?”

    她记得李威将军的赏赐已经下来,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银子。

    李舒然点了点头:“圣上赏了爹爹不少银子,但昨日我眼见天气渐冷,便为泥风巷那些百姓定制了一批过冬用的棉服,如今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

    “及笄礼宾客众多,虽父亲不在意,说弄些简单吃食便好,但我想,总要置办得隆重一些的,毕竟来的人可都是些显贵,虽也不至于奢华,但饭菜总不能缺了鸡鸭鱼等,就想着把画卖了,应应急。”

    苏依依越听,眉目皱得越紧。

    这两父女,也不知怎么想的。

    又说要大办,请了那么多达官显贵,居然让人啃些家常小菜,也不怕被上京名流嘲笑,倒也是心大。

    而后不免生出几分敬意。

    紧要关头还想着百姓,不得不让人敬佩。

    苏依依勾起唇,调侃道:“既是你及笄礼,怎不邀请我去?难不成是嫌弃我商贾之身,不好参加这等盛事?”

    “怎么会!”

    李舒然急急解释:“我今日来本就是邀请依依姐的,只是因着有些难以启齿的事要求,实在没脸罢了,依依姐,你若是能来,我定然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