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已过,这场成婚的闹剧总算结束。

    深夜,谢墨玹偷摸着翻墙进来,敲了敲窗户。

    苏依依早料到他会来,因而没睡。

    打开窗,便见装模作样故作正经的谢墨玹。

    “依依。”

    他绽开笑脸:“我白日不方便过来,便叫了皇姐,你怎样?”

    “我怎样?”

    她皱眉,如何叫她怎样?

    他假装劝慰:“那等背信弃义的小人,莫要将他放在心上,如今婚事已成,这会儿他们二人估摸着已经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去了!”

    “哦……”

    苏依依回答淡淡,并没有多大的情绪。

    谢墨玹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

    “听说一同入府的还有他那个表妹萧珠儿,萧珠儿被抬了良娣,妻妾一同进门,也算是个前所未闻之事了,你也不必伤心,往后有我,我定然洁身自好的!”

    苏依依失笑:“你这么晚过来,就为了嚼人舌根的?”

    谢墨玹一本正经的摇头:“我这不是嚼人舌根,我说的是事实!”

    苏依依:“……”

    好吧!

    苏依依失语,虽然是事实,但一本正经的嚼人舌根也挺不要脸的。

    二人隔着窗户闲聊,又突然一起沉默。

    谢墨玹墨黑的眸子深幽幽的,紧盯着她瞧,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甜笑。

    苏依依一时无所适从,娇嗔瞪去。

    “做什么这么看我?”

    谢墨玹咧着嘴,笑容僵硬。

    “你好看,第一眼见你时我就觉得你好看,如今越瞧越发觉得挪不开眼睛。”

    “你……”

    苏依依脸颊潮红,想着这人原先挺正经的,怎么如今变得越发像个浪荡子?

    嘴里胡说八道的也不知谁教的!

    “是不是白恒教你这么说话的?”

    谢墨玹一顿,尴尬的干咳一声。

    “倒也不尽然,就是大部分……我说的怪异?”

    苏依依忍不住翻个白眼。

    “你觉得呢?”

    谢墨玹滞住,收起僵硬的嘴角。

    “白恒说了,女子都爱男子对她们这般抛媚眼的,我练习了许久,怎么就没他那小子自然?”

    苏依依眯着双眼:“你不会是在嫣红馆学的吧?”

    他身形明显一滞:“依依,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向她们讨要点讨好你的法子,连手都未曾碰过!”

    生怕苏依依不信,他伸手做誓言状。

    苏依依撇开头,胸口没来由闷闷的。

    “你去便去,男子都爱去嫣红馆,又岂是我能约束得了的?”

    她自觉,近些时日好似小气了许多。

    越发觉得自己有些妒妇的潜质了。

    谢墨玹心中一喜。

    “依依,你吃醋了?”

    苏依依别扭的转过头,好看的颈脖划出一道完美弧线。

    “没有,莫要胡说!”

    “果真没有?”

    谢墨玹侧偏着头,忽的爽朗一笑,心情极好。

    苏依依嗔怒:“大晚上的,莫笑!”

    他立刻收起笑容,只是嘴角的弧度透露此刻心境。

    “依依,我要离开些时日。”

    “去哪?”

    谢墨玹面色转为凝重。

    “上次押送粮草,你说朝中或许有内应,我便去查了查,确实查到些线索,但还缺实证!”

    “此次,我要去甘阳走一趟,待拿到实证,便可将那通敌叛国的贼人伏法!”

    “心中可有眉目?”苏依依问。

    他点头:“是有些,但尚不是十分明朗。”

    “是否与太子有关?”

    谢墨玹一愣:“为何会这么问?”

    苏依依沉下眉。

    “这也只是我的直觉,说不得准确!”

    “只是觉得那些刺客来的蹊跷,且都与江湖有关,具体和太子有什么关联,实际我也说不清。你想,这些事若是成了,最大的受益者,除了太子以外,还能有谁?”

    “为何不怀疑南阳侯府?若是我出事,南阳侯府同样受益。”

    苏依依摇摇头:“看似南阳侯府受益,实际对他们来说,却算不得直接好处,毕竟即便你出事,还有太子在,你若有事,太子便算是少了最大的敌手。”

    “夏首辅老谋深算,不会不明白这些。即便是要斗,也会先解决了太子一方,十皇子年幼,当今圣上又正当年,没必要此时与你斗得两败俱伤,这不是便宜了太子么?”

    谢墨玹紧拧着眉。

    实际而言,他并不愿意承认苏依依所说。

    谢祤毕竟是太子,乃一国颜面,太子通敌,大厦皇室信义何在?

    但他又不能否认,苏依依分析得极对。

    如今形势,南阳侯府最好的办法便是蛰伏起来,让镇国公府和太子一派斗得两败俱伤,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想来当初之所以不反对立太子,也是这个原因。

    “若真是太子,你准备如何?”

    苏依依眸子直视,“太子通敌,若是被百姓知晓,皇家威严荡然无存,但若不处置,迟早是个隐患。”

    “我且去查查,待有了结果再说……”

    苏依依沉默,没有再说。

    此事本就复杂,不管怎么做都欠妥当。

    只希望她的猜测是错的。

    谢祤不会为了坐上高位出卖家国,若真是这样,也实在是无药可救。

    时间匆匆,总算到了腊月初六。

    苏依依连着好几日都在画画,只想着到了这日给李舒然长长脸。

    总算的,凑出来二十幅。

    绿玉早早的便将画送了过去,顺便去醉仙楼盯着先前定好的饭菜。

    苏依依将醉仙楼包了场。

    今日醉仙楼关门歇业,单独做李府的酒席。

    连着小厮都全数过去帮衬,整个李府里里外外的好一番热闹。

    李威一早便在府外迎客。

    因着接连立了两个军功,上京名流总还是卖了些面子,稍有些名望的全数到场。

    林奇便是第一个去的!

    二人一起在战场厮杀那么多年,兄弟情义已深,倒也没那么多客套,一来便帮着李威招呼客人。

    渐渐地,人来的也就多了起来。

    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连母许氏带着连三上门,被李威拦在门外。

    李威一脸怒气:“你们来做什么?”

    许氏刻薄的脸上写满刻薄世故。

    “呦!李将军好威风,如此凶神恶煞的,倒像要吃了我们似的,我们不过是诚心前来祝贺的,怎还有拒之门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