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鹰摇头。

    “最近的一次,在甘阳,也就是我上次来寻你们时,至今倒也不曾有新的受害者。”

    “但我在甘阳时,确实发现有些许线索直指西厥,才会前去西厥调查,却一无所获。”

    “甘阳?”

    苏依依凝眉。

    谢墨玹也去了甘阳调查内鬼一事,怎会如此巧合?

    “我相信此事必定和独孤信脱不了干系,但朝廷内鬼一事的线索也是在甘阳,我总觉得不对劲,实在过于巧合。”

    “你的意思,或许不一定是独孤信亲自做的?”

    苏依依点头:“独孤信自来京城,并未见他有什么动作,西陵关降兵一事也太过离奇,谁知他心中在谋算什么?”

    “要不要去四方馆瞧瞧?”鸠鹰问。

    “也好!”

    苏依依欲起身,见了他脸上的抓痕,揶揄笑道:

    “你就这么去?”

    鸠鹰白她一眼。

    “不然呢?”

    苏依依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夜深人静,两道身影疾驰在各个屋顶,很快便来到四方馆。

    四方馆从前是专门用来接待外宾的,如今已是独孤信的居所。

    眼下已近子时,整个四方馆安静无声。

    苏依依拧着眉趴在屋顶,总觉得四方馆安静得有些诡异。

    虽已入冬,雪越下越大,但四方馆却不见半点异动。

    准确地说,是没有丁点活人气息。

    “你觉不觉得,有些安静的过分了?独孤信好歹是西厥太子,即便入朝为质,总不至于没有巡逻的兵卫吧?”

    鸠鹰想了想:“许是他太强,不屑要?”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那样自负的人,做什么都不意外。”

    二人悄悄潜入后院,借着月光探查四周。

    莫说是巡逻的兵卫,便是守夜的丫鬟都没有。

    整个四方馆黑漆漆的一片,半个人影都不见。

    “奇了!独孤信这厮是不是太过自负了?他到底为什么要降,跑来大夏做什么?”

    二人四周巡视一圈,寂静无声,哪里像住了人的地方?

    忽的,苏依依隐约间听到来自地底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声响。

    她心头一顿,转头看向身后房间。

    声音很轻,但她却听得真切。

    “鸠鹰,你在这守着,我去里面看看!”

    “好,小心!”

    “嗯!”

    她小心翼翼推开门,门内极黑,却在角落点了一盏灯。

    烛灯外面用一个方形盒子罩着,只余一个极小的窗口透出烛光。

    那灯罩与大夏风格迥异,一眼不同。

    她皱了皱眉,上前稍稍一扭,地面立刻现出一个密道。

    无尽的楼梯一直往下,深不见底。

    “这变态,怎么这么喜欢挖洞?”

    她犹豫片刻,走了进去。

    待走近才知道,地洞不深,却蜿蜒。

    没过多久,苏依依来到一个石屋,屋内灯火通明,香气四溢。

    那香味,不似女儿香,倒有些清爽。

    不远处的屏风后面,好似有人沐浴。

    泠泠水声清脆,身形模糊,辩不清男女。

    但能用香氛沐浴的,想来不该是男子。

    苏依依抬脚走进,越过屏风,却见到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立时呆愣住了。

    “东方起?你为何在这?”

    东方起眸底闪过错愕,很快,便转成妖媚。

    只见他缓缓起身,媚眼如丝,妖冶地勾着唇,露出一副健硕的身子,明目张胆的勾引。

    “小依儿,好巧!要不要一起洗?”

    苏依依惊愕,始料未及。

    待反应过来,该看的不该看的,尽收眼底。

    她瞪着眸子,快速扯过挂在屏风的衣服,稍稍朝前一扔,盖住前方春光。

    “把衣服穿上!”

    而后慢悠悠转过身,掩下眸底的惊奇和慌乱,退到屏风外。

    方才的一句“小依儿”,已经让她明白,东方起和独孤信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毕竟普天之下能变态到这种程度的,除了独孤信再无其他!

    独孤信随意地披上衣服,衣襟拉拢着,胸前春光乍泄。

    明明是个男子,苏依依却忍不住骂了句:

    “骚气!”

    独孤信笑得明媚:“小依儿,你可真是不解风情!”

    “风情你个鬼!”

    她翻着白眼。

    若不是打不过,她真想把这变态随意挖个坑埋了!

    她直接了当:“你到底是独孤信,还是东方起?”

    “小依儿喜欢哪个,便唤哪个,孤都喜欢,咯咯咯——”

    独孤信妖娆倒了杯酒递到她跟前。

    苏依依瞪他一眼,显然没有心思喝酒。

    独孤信自觉无趣,一饮而尽,淡然坐下。

    好整以暇地看去。

    “小依儿,就不怕孤杀了你?”

    苏依依傲然:“要杀早杀了,不必等到现在!”

    “你到底是谁?究竟是什么身份?西厥太子真身在哪?你为何要冒充西厥太子写下降书?”

    独孤信捂嘴轻笑。

    “孤说了,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至于写下降书的,是孤,又不是孤。若真要孤来做,何必这么麻烦,将你绑了便是,免得浪费那么些精神,累得慌!”

    苏依依不解:“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只需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独孤信?”

    “自是。”

    “那你为何要化身东方起?还以商人名义接近太子,有何诡计?”

    独孤信满不在乎的伸出食指晃了晃。

    “小依儿,这可就错了,孤可没有以商人名义接近太子,那蠢蛋太子谁要接近?孤便是近他的身,都得被他一身混臭熏得半死,更别说接近了,孤嫌弃!”

    苏依依越听越糊涂。

    她凝眉盯着独孤信,似要看出些什么。

    “我曾听说世间有一种病,乃精神类疾病,患者时常幻想有两个或是以上的自己,有时更会和内心深处的自己对话,你莫不是得了这病症吧?”

    独孤信一愣。

    “胡说!孤怎可能得你们凡人的病?可笑!”

    苏依依颦眉:“看来倒是病得不轻!”

    “……”

    苏依依懒得再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豪爽坐到他对面。

    “你到底想要什么?既不杀我,也不愿放过我,你对我定不是什么男女之情,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独孤信勾着唇,双眸莹亮。

    “孤说了,孤要的就是你……身上的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