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依依的沉默,已经给了答案。

    谢墨玹叹息。

    他虽不希望这是真的,但一切显然由不得他做主。

    若谢祤果真通敌叛国,他必定会为谢家清誉和大夏百年基业,大义灭亲!

    二人有着片刻缄默。

    谢墨玹抬眸:“那笑面佛该如何应对?总要解决此地干旱的问题。”

    “瘟症也是个问题!”

    苏依依沉眸:“笑面佛毕竟是人杰榜第十五的高手,单靠你我二人不是对手,况且我们对江湖高手并不熟悉,也不知其短处,只能等鸠鹰来才好商量对策。”

    “何况此地瘟症厉害,急需草药,如今形势,只能等白恒和鸠鹰他们前来汇合,我们暂且去府衙调查,再做其它打算。”

    “好!”

    苏依依看向窗外,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不适皱眉。

    “另寻个地方落脚,背后之人见他们没有回复,只怕还会来找。”

    谢墨玹点头。

    都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二人潜入宁安药房休整一晚。

    却发现宁安药房的阁楼另有一番天地!

    那阁楼之上,竟还有一个极尽奢华的房间。

    谢墨玹看着满室的红木家具和精美摆件,奢靡程度可见一斑。

    苏依依随手拿了个通体雪白的羊脂玉盏,雕刻繁杂,遇光则润,想来价值不菲。

    而这样的玉盏,整整一套!

    “这临安知府倒惯是个懂享受的,居然在这药房之上藏了这么个取乐的地方,看这里堆金积玉的,想来这大半年贪得的不少。”

    谢墨玹脸色铁青。

    大夏出了这样的贪官污吏,他作为皇子,颜面尽失。

    苏依依看出他在自责,劝道:

    “你也不必如此自责,山高皇帝远的,你从前又一直在边关,这些贪官横行之事与你也没多大关系,不必将这些揽在自己身上。”

    话虽如此,他做为皇子又岂能撇清责任?

    他闷闷“嗯”了一声。

    抬头看向唯一的床,微微愣了愣,露出一抹憨笑。

    “今晚……”

    “自然是我睡床,你睡地上。”

    苏依依理所当然。

    谢墨玹脸颊微红。

    他自然不会做那等暗度陈仓之事。

    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和自己心爱之人同在一处,即便不是同床共枕,始终让人想入非非。

    他忍不住瞥向不远处的旖旎身姿。

    苏依依本就极美,此刻借着昏暗微光,更是显得恍若仙子。

    她走到床边,也不管谢墨玹是否答应,豪爽躺下,再一个侧躺,闭目歇息。

    昏暗中现出玲珑有致的身姿,谢墨玹只感觉喉咙一紧,浑身不由自主的滚烫。

    他艰难咽了口唾沫,连着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暗骂自己一句:“畜生!”

    惊慌失措的跳出窗外,爬上屋顶。

    鼻尖清新体香消散,他暗暗吐气。

    好在,尚且保有一丝理智。

    他枕着头看着天空月色,一夜未眠。

    次日。

    苏依依看着他眼底的黑圈。

    “你昨晚没睡好么?”

    谢墨玹一怔,僵僵答道:

    “还行……”

    苏依依皱眉,却也没有细究,二人打算前往府衙探查。

    刚好遇见宋成业一箱一箱的往府衙搬着大红木箱。

    二人暗暗跟随,直到府衙后方一处僻静园子,他们跃上屋顶,猫着身子。

    院子中央一凉亭内,四人围坐一团。

    分别是临北知府宋纪文,刺史陆宏朗,令人意外的是,涑河刺史裘正平也在。

    另一个不知是谁,背对他们。

    苏依依瞧那背影,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宋成业恭敬站在宋纪文身后,低眉顺眼的。

    周围摆满了红漆木箱。

    宋纪文环视一圈,冲宋成业摆了摆手,宋成业立刻意会,随意打开一个箱子。

    苏依依和谢墨玹皆是一愣,震惊不已。

    那红漆木箱内装着的,都是一个个足有拳头般大小的金饼!!!

    而这样的箱子,整个院子有十几箱!

    谢墨玹阴沉着脸。

    此时此刻,若不是尚存些理智揪出真正的幕后之人,他真想将这些个混账全拉去砍头!

    宋纪文笑了笑。

    “各位大人,这便是这个月的分红,每人三箱,每箱一万两金子,其余五箱同以往一样,会送给那位大人,各位大人可清点清点,看数目对不对。”

    陆宏朗面色板正,瞧也不瞧那些金子,他怒目威严,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良久,怒声道:“都是些民脂民膏罢了,百姓的买命钱,宋大人倒是位好官!”

    这句话讽刺满满,宋纪文立刻沉下脸。

    “哼!陆大人倒是清高,这些民脂民膏陆大人拿得还少?你家别院那女子吃穿用度哪一样靠的不是这些民脂民膏?如今倒说什么买命钱,买得何人命钱?不正是陆大人那相好?”

    “你——!!!”

    “怎么?”

    宋纪文脸色轻蔑:“难倒是我说错了?陆大人好一个情种,若没有这些民脂民膏吊着你那心上人的命,陆大人又岂能左右逢源,享齐人之福?”

    ——砰!

    陆宏朗一拳砸向桌面,忿然起身,怒目圆睁。

    宋纪文好整以暇的坐着,毫不畏惧的拍了拍袖口灰尘。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裘正平一张老脸堆起满脸菊花笑容。

    “你我都是求财……”

    “屁话!若非为了枝儿,我陆宏朗不屑与你们为伍!”

    “好好好!陆大人清高,是我裘某贪财,陆大人无非是为情,哪像我们只求财……”

    裘正平安抚完陆宏朗,转头对宋纪文笑道:

    “宋大人做事,我们自然放心,只是这个月的数量,比之以往确实少了不少,想来临北该赚的也赚了,再赚不出多余的银子,各位大人还是想想该如何收场,以求自保。”

    “大丈夫行事当以绝后患,此事关乎你我身家性命,甚至牵连家中妻儿老小,必定不能妇人之仁,大不了便将此地百姓全数……”

    宋纪文眼神阴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