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又是除夕。

    陈涛拎着礼物,来到了自己那俩秘书的家门口。

    这是例行慰问。

    秦淮茹正在门外择菜,见陈涛过来,便停下手中动作,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陈涛连头都没点,就当没看到一样,径直敲响了屋门。

    在他被迎进去之后,秦淮茹才撇了撇嘴,心里暗骂老狗不近人情,居然连招呼都不打。

    骂了几句,她感觉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站起身,悄悄步至临建房窗下,试图偷听屋内几人对话。

    然而,行动胜过语言。

    五分钟过去,除了新闻节目的声音,秦淮茹什么都没听见。

    于是大感扫兴,又转身回去择菜了。

    她倒是并不好奇,老狗为什么会陪自己的女儿看电视。

    毕竟他能挣大钱,自然得关心这种大事,顺便再教导自己的女儿。

    她猜得虽不中,亦不远矣。

    陈涛确实在教导她的女儿。

    但教学内容却是有所出入。

    一个多小时后,陈涛结束教学工作,又略作休息,接着便回到了自己家,开始着手准备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而对大叔好为人师之爱好一无所知的薛姑娘,此时还带着小儿子,在百货商店里瞎逛。

    大年初二,她要和大叔去保定走亲戚,因此得事先准备一些礼物。

    有一说一,当年她和臭大叔结婚,那些亲戚是不大满意的。

    但这些年过去,亲戚们也无话可说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们反对的理由,就是担心薛姑娘跟着老头子,以后会过得不幸福。

    可实际上,他们这些人里没有一个过得比薛姑娘幸福。

    这不单单指物质条件,还有感情方面也是。

    薛姑娘对大叔的爱,二十多年如一日。

    在她心里,大叔依然是当初那火车上,逗得她连连发笑的有趣大叔。

    而臭大叔虽然花心,但为数不多的感情,也只会给她。

    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

    晚上。

    年夜饭吃到一半,陈涛抱着小儿子出门,和他一起放鞭炮。

    不多时,小当和槐花也过来凑热闹。

    漫天的瑰丽烟火,还有热闹祥和的气氛,带来了极为浓郁的年味儿。

    这种味道,会让陈涛想起有趣的童年时光,让他十分喜欢。

    “看着我,对,不要动,保持这个笑容。”

    陈涛手上拿着照相机,指挥老婆孩子摆姿势。

    等烟花爆散之际,他便按下快门,捕捉到了母子两个的灿烂笑容,以及绚丽的背景……

    ***

    一个月后。

    京伦饭店。

    许大茂遇见了熟人。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当年的李副厂长、后来的李主任、以及现在某贸易公司的老板李怀德。

    “李……是李主任吗?我看着就像您!”

    许大茂主动打招呼。

    “你,哈哈,你是许大茂。”

    李怀德也认出了故人。

    “真是好久不见,瞧您这身行头,发大财了吧?”

    许大茂打量了一下李怀德的气质,以及他的打扮,还有他手里的皮包,不禁笑着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李怀德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而他身边那位妖娆得就像是狐狸精的女人,看了一眼许大茂的行头后,微笑着开口道:

    “李主任现在是晶石贸易公司的董事长。”

    这老狗混得挺好啊!

    许大茂心里暗暗惊讶,口中却啧声称赞:“您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一看您这身行头,那就是发了大财的!”

    李怀德得意一笑,指着狐狸精说道: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合作伙伴,尤经理。”

    许大茂笑着自我介绍:

    “您好,我是许大茂,原先李主任的手下。”

    尤经理眼神流转,嗓音柔媚地说道:

    “你好,我叫尤凤霞。”

    这女人容貌不俗,身段窈窕多姿,气质妩媚成熟,就像个熟透了的桃子,让许大茂很想咬她一口。

    ‘他妈的,这李老狗十来年没见,审美见长啊!也不知道他这个年纪了,还能不能降得住这只狐狸精。’

    许大茂暗暗腹诽。

    李怀德问道:“大茂,伱怎么在这儿?”

    许大茂嘿嘿一笑:“我也约了客户谈生意。”

    李怀德赞道:“不错,我以前就很看好你,现在你果然也发财了。”

    特么的,真不要脸!

    你之所以看好我,不就是看在我给你送礼的份上?

    等我跟何老狗有矛盾,你立刻就把我给踹了。

    许大茂心中暗骂,但马脸上仍是笑容:

    “我发什么财呀?我就是小打小闹,哪能和您比?这不我过来找您,就像让您带带我这个老部下么!”

    现在刘海中要跳反,那许大茂自然就想另找一个合作对象。

    眼前这个李老狗,也许就是最佳人选。

    “好说!好说!”

    李怀德笑道:“如果你真有这个意向,那咱们就到包厢里详谈吧!”

    许大茂当即同意。

    包厢内。

    许大茂先给李怀德倒茶。

    李怀德抿了一口之后,有些好奇地打听道:

    “大茂啊,我想知道,老何还在不在你那大院?他的那手好厨艺,我现在还念念不忘,真是太好吃了。”

    许大茂感叹道:“他何止是菜烧得好?写的更好,那个有名的作家【涛声】,就是他的笔名。”

    李怀德十分惊讶:“他是那个【涛声】?你没开玩笑吧?”

    陈涛的笔名,那可是相当的有名,但何大清这个名字,却甚少有人知道。

    毕竟他很注意隐私,最多只接受文字采访,并不会公布照片和名字,因此尽管李怀德也看过他的,却不知道是他这个老朋友写的。

    许大茂摇头道:“从厂里退休后,他就开始写作,而且很快就出名了。到了81年年中,他更是辞掉工作,去港岛做起了好大的生意,现在把三个大儿子都送出了国,在米国那什么卧凳商学院念书,只留了个六岁的小儿子在身边。”

    666……

    李怀德知道老何很牛,但这也太牛了吧?

    一个上了年纪的厨子,娶了年轻的大学女老师不算,还让她生了好几个孩子,之后还成了有名的作家,又赶时髦去港岛做大生意,这也太神奇了吧?

    李怀德不禁好奇道:“那大茂你知不知道,老何做的是什么生意?”

    许大茂想了想说道:“他提了一嘴,好像叫风险投资,我听都听不懂,根本没法让他带我做这个生意。”

    李怀德笑道:“这是资本主义的东西,咱们国内没有,确实也没法做。”

    许大茂比着大拇指:“还是您懂得多!”

    李怀德传授经验,“不是我懂得多,而是知道看报纸!咱们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掌握信息!尤其是内幕消息!而现在我就有个内幕消息,不知道大茂你有没有兴趣合作?”

    许大茂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想合作。

    李怀德见状,便跟他聊起了走私电视机的事。

    许大茂听了之后,一改之前的态度,拒绝了合作,毕竟他还不太信任这只李老狗。

    但买卖不成仁义在。

    许大茂又表示,可以再给他介绍几个合作对象。

    李怀德笑问:“哈哈,是不是想给我介绍老何?以我跟他的关系,可用不着你介绍啊!”

    许大茂立即否认:“何叔爱惜羽毛,肯定没兴趣做这样的走私生意。”

    李怀德叹道:“那真是太可惜了!等这笔生意忙完,我再请他和薛老师吃饭吧!”

    晚上。

    许大茂找到刘光天,开始给他家挖坑。

    刘海中占了他的渠道,还想着把他一脚踢出局,那他就先发制人。

    等这老狗没了本钱,看他还怎么跟自己竞争!

    “光天,你肯定知道,你爸想独占这生意,对不对?”

    “许哥,你误会我爸了!”

    “误会就误会吧,我现在不在乎这些小钱。”

    “这话怎么说的?这可不是小钱吧!除了咱何叔,这大院里谁有能耐挣这个钱?”

    “呵呵,你知道我今天碰见了谁?还记得我们厂的那李副厂长吗?”

    “记得呀!就是后来的歌委会主任,我爸的直接领导。”

    “对了,就是他!人家现在是大老板了,不比咱何叔差!”

    “真的?”

    “那还能有假?卖螺纹钢能挣几个钱?跟着这李主任,我能卖电视机!”

    “哎哟,这么说,你真想抛下我们,跟他合作了?”

    “唉,兄弟啊,这人都往高处走!你想把生意做大,那就得跟这种有实力的人合作!你想不想跟何叔合作?你肯定想!可惜何叔不带你。因为你就那么一点儿本钱,没资格跟他合作。而李主任这边不要那么多本钱,也不要你懂太多专业知识,只要你懂买卖,就能跟他拿电视机,然后再一转手……”

    “嘿,现在这电视机可太紧俏了,要是能做这个生意,不得赚疯了啊!怪不得你说,李主任不比何叔差呢!许哥,你能不能带带我?”

    “你?”

    许大茂摇头道:“不是哥瞧不起你,就算李主任这边不要太多本钱,但这也是动辄上千块的电视机,你的钱能买几台?还是算了吧!”

    刘光天急道:“别啊,我有本钱!我爸平时不管钱,都在我妈那儿放着,等我和光福哥俩儿劝她一下,就能拿来投资了!”

    许大茂心里好笑,脸上故作为难之色。

    沉吟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叹了口气说道:

    “行吧,看在这几年合作良好的份上,这次就带上你。至于下一次,到时看情况再说!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事可千万别跟你爸说!”

    刘光天立即保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