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属下已将云夫人送回念云筑。”

    护卫返回书房,在门外禀报。

    书房里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若有事,第一时间来报我。”

    护卫应了是,便要退下,便听书房里声音响起:“都给我警醒一点,不要让任何可疑之人靠近。”

    护卫心中诧异,念云筑虽说在府里的位置有点偏僻,但侯府的护卫也不是摆设。

    放眼整个西州,谁有这个本事,躲过侯府重重护卫,靠近念云筑?

    然而他便是疑惑,也不敢问出口,答应了声,见里头没再吩咐,便返回念云筑。

    屋中,喜鹊很快熬好汤药端进来,寄云已经倚靠在贵妃榻上睡着。

    她忙将汤药放下,取来禽被轻轻为她盖上。

    “什么时辰了?”

    寄云浅眠,喜鹊一动静,她就醒了。

    “奴婢吵到您了吗?”喜鹊愧疚,忙上前扶起她,“天色已经不早,喝了药,奴婢侍候您歇息吧。”

    半夜了喜鹊还在小厨房里熬药,寄云过意不去,便让她端来汤药喝了两口,这才洗漱上榻去歇。

    她这几天在书房并未睡好,如今回到熟悉的地方,倒是没再做噩梦,很快就入睡。

    翌日天刚亮,喜鹊就去灶上取了朝食来,又一头扎进小厨房,为云夫人熬药。

    寄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

    “辛苦你了。”

    寄云拉着喜鹊一起用了朝食,便开始计划下一步要走的路。

    眼下高继行怕是气头上,她思忖片刻,决定等过几天再去寻他。

    她目光落在外头尽心值守的护卫身上,若是能将他二人收买为自己所用,日后在侯府,便不怕无人为她传递消息。

    此二人对高继行忠心耿耿,那天在书房她就已经试过,只怕没那么容易收买。

    不过钱财收买不了,她可以在别的地方下功夫。

    昨夜喜鹊送的点心他二人并未拒绝,寄云思来想起,决定从小地方入手。

    好在高继行虽然禁足不让她出念云筑,倒是没拦着喜鹊,她可以自由出入。

    她如今卖了玉簪,如今手中有了可以活动的银子,便拿出两块碎银给喜鹊,“你去灶房跟吴娘子要些肉、菜、面,还有一些酒回来,多的钱便给吴娘子买酒吃。”

    喜鹊机灵,眼睛一亮很快就猜到:“云夫人是想给两位护卫大哥做些下酒菜?”

    寄云点头,吩咐她不要声张。

    若是声张出去,护卫或许担心高继行日后问责而拒绝她的收买。

    这种事,私下里攀个交情,日后总是一条出路。

    喜鹊领命,拿着钱去吴娘子那儿。

    寄云洗手作羹汤,在小厨房里忙了一个下午,做了几个下酒菜,亲自送来给护卫。

    喜鹊看在眼里,气鼓鼓道:“明明是来监视云夫人,却还要云夫人事事躬亲为他们下厨。哼!若再不知好歹,我定不让他们好过。”

    若不是知道云夫人想拉拢他们,她早就骂人了。

    寄云浅浅笑道:“日后用得到他们的地方还很多,我闲着也是闲着,何况还有你帮我,一点饭菜不费什么功夫。”

    话虽如此,可喜鹊就是不服气,鼓着脸道:“云夫人对他们如此客气,他们若是日后不向着云夫人,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走吧。”寄云拉着她,主仆两人提着食盒过来。

    喜鹊虽嘴里牢骚,但也清楚云夫人为何这么做,见了护卫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还笑得一脸无害:“云夫人亲自下厨给二位大哥做的,还备了一坛上好的酒,趁着饭菜还冒热气,二位大哥尽快吃了吧。”

    护卫瞪大眼睛,对视一眼,反应过来后慌忙摆手:“这......如何使得?”

    云夫人亲自下厨,那也是做给侯爷,岂是他们能吃的?不要命了?

    寄云示意喜鹊将带来的食盒放在一旁,笑着道:“在书房那三天,承蒙二位大哥照顾,今日得空便多做了些,二位别客气。”

    这话让护卫汗颜,当时云夫人想让他们传话于侯爷,他们怕担责,没有答应。

    如今云夫人不计前嫌,决口不提当日的事,倒让他们不好意思。

    其中一位挠着头道:“哪里谈得上照顾,我二人不过是奉侯爷命令保护云夫人。”

    监视也好,保护也罢,寄云无力深究,“快吃吧,免得一会儿凉了。”

    护卫眼见喜鹊已经将饭食摆好,若是拒绝,便是不给云夫人情面,忙躬身:“那....多谢云夫人。”

    见两人接受,寄云暗中也松了口气,越发笑容和善:“无需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一顿饭,日后还需二位大哥照顾。”

    云夫人都亲自下厨为他们做饭了,便是以后拜托他们一点小事,也不算过分,护卫躬身:“云夫人的吩咐,但凡我二位能做的,定会全力以赴。”

    有他们这句话就够了。

    寄云得到想要的答案,识趣的没有打扰,带着喜鹊返回屋里。

    此时的苍梧院,高继行才刚回到书房,杨招后脚就进来,脸色有些异样,“侯爷,查到玉牌的线索,和冯邕有关。”

    怎会是冯邕?

    高继行微敛眉,按着上次那个玉牌的线索,明明就快要查出幕后之人,却.....

    他唇角扬起一抹自嘲,凌厉的眉锋之下,黑眸中的冷色一闪而逝。

    细作的事,和冯邕没有关系。

    “不会是冯邕。”

    “可.....眼下所有证据都指向冯邕。”杨招诧异:“侯爷为何如此笃定?”

    高继行看一眼桌上仿制的玉牌,漆冷眼眸越发透着冷寒:“冯邕与我,是阵营不同,争斗只在朝堂。他若胆敢私下里和细作勾结,陛下必会诛他九族,冯家在京城经营多年,不会做出对家族不利的事。”

    杨招吃了一惊,是他忽略了这一点。

    “侯爷是说,有人嫁祸给冯邕,挑拨侯爷和冯邕的关系,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高继行拿起桌上几乎以假乱真的玉牌,伸给杨招,示意他细看,“不然也不会偷走真的玉牌,再抛出难辨真假的假玉牌,引导我怀疑冯邕。”

    “如此一来,侯爷和冯邕互相猜忌,此人便可浑水摸鱼,达到自己的目的。”

    杨招细想之下已然明白。

    但.....

    “侯爷光明磊落,可冯邕不同,他一心想找出侯爷的错处,想在陛下面前参侯爷一本,若他担心侯爷因此对付他而先下手为强,那咱们.....”

    杨招想了下,侯爷似乎并没有足可以致命的把柄或是软肋,除了......

    “庄子!”

    两人异口同声,脸色皆是一沉。

    话音刚落高继行便已起身,一阵风似的出了门,杨招忙在后头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