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这里是侯府,谁活得不耐烦,将你如何?”

    一道毫无波澜的嗓音淡淡响起,话语里带着讥讽。

    是鲁仁。

    寄云忽略他语气里的讥嘲,默默松了口气。

    “你半夜来此,可是公子有什么吩咐?”

    高继行一离开侯府,他就潜进来,可见公子的人暗中也在注意着高继行的一举一动。

    鲁仁出示一个图纹,叫她记下,“武安侯府守卫森严,我们的人无法潜进去书房,为确保万无一失,公子吩咐,明日需要你找一块印有这种图纹的玉牌后送出侯府,到那时我会接应你。”

    “什么样的玉牌?”寄云皱眉,侯府那么大,想找一块玉牌不是容易的事。

    鲁仁迟疑了下,“普通的羊脂玉腰牌,此物虽不起眼,但对公子来说是很重要的物件,务必要要找到。”

    寄云知道,便是她问了,鲁仁也不会告诉这玉牌的来处和作用,便没多嘴,将图纹记下。

    武安侯府守卫森严,鲁仁不便久留,传达了消息,便转身离开。

    寄云担心高继行查到他的身份,开口问:“茶肆的事.....”

    鲁仁脚步停顿了下,“茶肆的事已经处理过,查不出什么。”

    话音刚落,身影已经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中。

    如此说来,公子已经知道高继行会查,提前做了安排。

    寄云放下心来,躺回床上,不就便睡了过去。

    清早起来,就见杨嬷嬷领着小丫鬟,端着养身子汤药进来,吩咐小丫鬟将汤药放在桌上,杨嬷嬷打量着寄云的脸色的确比起之前还差些,忍不住叹道:“几日不在府中,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云夫人没事真是太好了。”

    昨天去苍梧院,小厮透露杨嬷嬷会回府,寄云猜她应是昨夜回来,“劳烦嬷嬷,一回来便为我费心。”

    杨嬷嬷笑容亲切,亲自端了药来,“云夫人说的哪里话,把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杨嬷嬷向来对她和善,又是高继行的奶娘,在府中有一定地位,寄云哪里肯让她侍候,笑着招呼她坐,转头吩咐喜鹊:“给杨嬷嬷沏茶来。喜鹊笑着应了,拿出干净白瓷杯,给杨嬷嬷沏杯好茶送来。

    寄云陪着杨嬷嬷闲谈,得知高继行今天会晚回府,她思量了一下,心中已有主意。

    送走杨嬷嬷后,她就在房中练字。

    天黑没多久,便带着白天写好的字帖去找高继行。

    小厮也有眼力,直到侯爷宠爱寄云,哪里敢怠慢,热情笑道:“侯爷还没回来呢,不如云夫人先回去,等侯爷回来,小的再去念云筑告诉。”

    寄云就是想借着等他的机会进去书房,怎会折返,笑着说:“我在书房里等侯爷吧,正好侯爷吩咐我练字,可以用他的字帖来练。”

    寄云不止一次来过书房,小厮没有怀疑,请寄云进去书房,又热心给她泡了茶来。

    “劳烦你。”寄云客气道谢。

    “云夫人客气。”小厮连连摆手,忙退了出去。

    小厮走后,她练了一会儿字,估摸着这时候没人来,便在书房中翻找。

    她深知高继行为人谨慎,因此也不敢胡乱翻找,免得日后被他瞧出端倪。

    她来过不少次书房,对书房中很多东西的摆放位置都很清楚,一般高继行习惯将重要的信件、军报放在书架上方第二个花梨木盒子里,一些小巧的珍玩放在多宝盒里。

    寄云瞄准书架下方的多宝盒,一层一层打开,却失望地发现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直到她将书房中几个重要的箱子都翻出来,扔没发现鲁仁所说的玉牌。

    “会放在哪儿?”

    寄云蹙眉,绕到平屏风后。

    这里只是高继行偶尔歇息用,摆设简洁,几乎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她找了一遍,如料想中一般一无所获。

    难道他没放在书房?

    寄云瞧一眼外头的天色,时候不早,高继行应该很快就要回来,等他回来,就更没有机会找。

    她有些着急,公子叫她明日将玉牌送出去,若今晚找不到,明日如何交差?

    从屏风后出来,她有些沮丧地坐在书桌前。

    玉牌既是重要的东西,想来高继行不会随意放,但屋中能藏东西的地方她都找遍了,仍是一无所获。

    便在这时,她目光落在笔架下一个暗色的花梨木盒子上。

    会不会是这儿?

    最显眼的地方,或许是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她将盒子拿出来,取出今日特意换上的发簪,在锁眼上使了个巧劲,便听到一声“咔嚓”的细微声响,锁开了。

    她忙将盒子打开,便见最上层放着一个长形的雕花小木盒。

    这盒子做工精致,上面雕着白玉兰花朵图案,一看就是女子所用之物。她迟疑了下,打开盒子,发现里头赫然躺着一支熟悉的发簪。

    她眸光微顿,这是......那天她用来贿赂婆子的银簪,居然被他收了回来,还用这样精致的盒子来装。

    他昨日,倒没有提。

    寄云心情复杂地将盒子重新放回原位,接着翻找第二个盒子。

    本以为会像先前那般一无所获,谁知打开便见一个雕着熟悉图纹的玉牌安静躺在盒子中。

    终于找到了!

    她眸光微亮,将玉牌拿出来装进袖口,又小心将盒子里的东西全部按原来的位置放回去。

    明明书房中只有她一人,可做完这一切,她还是止不住双手颤抖。

    高继行敏锐谨慎,他的书房,除了杨招几名亲信以外,轻易不会让人进来。

    而她,是后宅唯一能出入他书房的人。

    日后事发,她第一个逃不过高继行怀疑。

    然而公子给的时间不多,她哪有功夫慢慢计划?

    只有先找到玉牌,再走一步算一步。

    高继行一踏进院子,就见书房的里亮着灯,他微皱眉,小厮担心被责罚,忙禀报:“云夫人在里头等侯爷。”

    “退下吧。”

    高继行摆手,停在院中,凌厉的目光无声落在书房的方向。片刻后才抬脚上台阶。

    寄云才刚缓一口气,就听外头小厮行礼的声音,是高继行回来了!

    她的心莫名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