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全被亲哥给捂了回去。

    程霖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

    “你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这话一旦传出去,世子夫人的声誉还要不要?”

    他的脑袋……还要不要?

    程雅翻了个白眼,伸手拍掉他的爪子。

    “那你无缘无故的派人去长公主府,将卿卿的情况告诉我做什么?

    还嘱咐我去国公府看望她,这怎么瞧都像是你起了贼心好不好。”

    程霖一噎。

    他那哪是为了自己?

    分明是……

    忍住,不能说!

    帝王心思太过惊世骇俗,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

    尤其是妹妹,不能将她也扯进来。

    “我这不是看你们关系好,不忍你被余淮隐瞒着,好心提醒你嘛,我还提醒错了?”

    程雅冷笑出声,“那你前几天怎么不说?卿卿都熬过了最伤心的时刻,现在再来安慰她,还有什么用?”

    说完,她直接抬脚踹他。

    程霖躲了两下未果,也不反抗了,任由着她踢。

    “你刚才说她已经熬过了最伤心的时刻?是不是证明她现在已经不伤心了?那她有什么打算?”

    程雅抬脚的动作一滞,眯眼看着他。

    “还说没看上人家,对她的事这么上心,你骗鬼呢?”

    程霖满脑门子冷汗。

    哪是他对云卿上心,分明是陛下遣了他出宫,让他来打探消息。

    坑爹坑儿子的他见过不少,但坑臣子的,他还是第一回见。

    “你别咋呼,小心街上的人听到,还有,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哪那么多废话?”

    “……”

    程雅气的闭眼不说话了。

    可又担心亲哥做出什么糊涂事害了卿卿,又猛地睁开双眼。

    “我警告你啊,不许打她主意,否则我告诉爹爹,让他打断你的腿,

    你知道的,爹爹与永宁侯是拜把子兄弟,你惦记他兄弟的女儿,他抽不死你。”

    程霖见她误会了个透彻,彻底没了脾气。

    这御林军统领谁爱做谁做去,他辞官还不行么?

    帮着圣上抢夺臣妻,回头家里的老爷子知晓,也得打断他的腿。

    明明是陛下主张的,到时候老头子肯定会说是他没有起到拼死谏言的作用,然后将错全往他身上推。

    “祖宗,你也说爹跟云叔是拜把子兄弟,我怎么可能禽兽到去觊觎云妹妹?

    询问她近况,是出于世兄对世妹的关怀,绝无贼心。”

    程雅见他一副没了脾气的样子,倒是有点相信他了。

    “那你赶紧去定门亲事,这样我才放心。”

    “……”

    这可是他亲妹。

    想到陛下还在宫里等他带回消息,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行行行,我回去就让母亲张罗,你可以说了么?”

    程雅满意了。

    她也不瞒着亲哥,将能说的都说了。

    “你放心吧,卿卿坚强的很,我们还约好一块去看俊俏郎君呢。”

    嗯,不能说的也说了。

    程霖愣愣的看着她,木讷的问:“去哪儿看俊俏郎君?”

    程大小姐咧嘴一笑,“不告诉你。”

    关键时刻倒也不傻。

    知晓亲哥是天子近臣,整日里伴在陛下身侧,没有说出窥探圣颜的话。

    程霖脱口就想警告她不许带着云卿去看别的郎君。

    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要是说出口,她又得误会他瞧上了人家不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至于陛下那边,隐藏不报便是。

    “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

    云卿的马车抵达永宁侯府。

    下车后,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汉白玉雕刻的巨大石狮前,仰头望着房梁中央的烫金匾额。

    苍劲有力的‘永宁侯府’四个大字,承载了云氏太多的血泪心酸。

    透过这牌匾,她隐约看到了母亲送儿子,妻子送丈夫出征时的离别场面。

    归来时,却是一副副漆黑棺椁,哭声震天。

    这样的场景,在永宁侯府每一代人身上都上演过。

    她的父亲虽然没有战死沙场,但那满身的伤,却是在战场上留下的。

    如果他不曾受过那么多的伤,又何至于正值壮年就病故?

    如今永宁侯府败落了,就连庆国公府那等没落家族都敢在她头上踩几脚,更别说其他王孙贵族。

    这盛京的锦绣繁华迷人眼,还有几人记得她云氏的满门忠烈?

    这座饱经沧桑的府邸,最终也将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吧。

    “大小姐,还真是您啊,门房来报时,老奴还不相信呢。”

    耳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拉回了云卿恍惚的思绪。

    她大步上前,一把搀扶住了老管家的胳膊,示意他不必多礼。

    “余爷爷,您身体可还好?”

    老管家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满脸的怜爱与疼惜。

    “我好,一切都好,余忠那小子经常来看我,你别惦记着。”

    余忠就是余掌柜。

    老管家一辈子未曾娶妻生子,早年的时候在永宁侯府收了一个书童做义子。

    此人便是余忠。

    云卿观他面容,气色瞧着还不错,便放了心。

    一边搀扶着他往府内走,一边开口:

    “您就安心在侯府养老,如果缺人伺候,就让管事的再添一些,别为我省银子。”

    余老是她祖父的随从,父亲在世时都十分礼遇敬重他,更遑论她这个小辈。

    老管家听完她的话后,浑浊的眸子里蕴出了泪水。

    “这偌大的侯府没有一个主子,丫鬟小厮好几十人,我哪用得了那么多哟?

    倒是姑娘您,身边可缺人伺候?要不要再拨几个去国公府。”

    说着说着,老管家泪流满面。

    他知道外面的传闻,但是不好开口,怕惹大小姐伤心。

    这没了爹娘的孩子,只能由着外人欺负。

    他想去国公府理论,但终究是个下人,有心无力。

    云卿抿着唇笑,眸中透着坚韧的光。

    “我一切都好,您不必念着,等哪日收拾东西回了家,这偌大的侯府我一人做主,想想就开心。”

    老管家听罢,一连说了几个好。

    “那老奴天天在门口候着,等姑娘回府。”

    云卿微微别过去,逼退了眼眶了水雾。

    她会和离归家的。

    一定会!

    “青兰青叶,你们去趟二房三房,请叔父们来一趟侯府,就说我有事找他们商议。”

    两个丫头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老管家见状,蹙眉问:“姑娘准备定爵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