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唇角的笑意一僵。

    永乐见状,哈哈大笑,“看来本宫比皇兄有口福,我总算占了你的第一次。”

    额,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让人想入非非?

    云卿摇摇头,倒了一杯果酒递给她。

    “这是臣女亲自酿的杨梅酒,你尝尝。”

    永乐来者不拒,接过后小酌了一口。

    “好酒,甜而不辣,适合咱们姑娘家喝。”

    云卿笑看着她,眼底划过一抹宠溺之色。

    可能这丫头是那人胞妹的缘故,她有种想要将自己珍藏的东西都给她的冲动。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段时间承蒙小公主关照,她感激不尽。

    “如果殿下喜欢,回宫的时候带几坛过去。”

    一听回宫,永乐立马不干了,伸手抱住未来嫂嫂的胳膊,可着劲儿的撒娇。

    “我能留在永宁侯府住几日吗?”

    云卿头疼了起来。

    太后应该不喜这丫头与她走得太近吧?

    作为嫡亲公主,圣上胞妹,她该亲近的人应该是未来皇后才对。

    “我如今还未与裴玄和离,殿下若搬来侯府住,外界怎么看?”

    小公主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觉得确实不太妥当。

    “也对,若本宫整日里跟你黏在一块,岂不是给了外界抨击你与皇兄的机会?

    届时皇兄迎你入宫,那些朝臣定会认为他蓄谋已久,

    即便你什么都没做,他们也会在你头上安个狐媚惑主的骂名。”

    云卿微微颔首,也不纠正她说的那句‘届时皇兄迎你入宫’,只附和道:“殿下英明。”

    用过午膳,永乐公主便起身告辞,说自己还要去一趟外祖家,替母后去看望卧病在床的郭老太君。

    这位老太太,如今已是七十高龄,乃当朝太后的生母,在京城的威望极高。

    前些天倒春寒,老人家身子骨太弱,一病不起,这都将养了个把多月还没好转。

    云卿听完小公主的解释后,有些无奈的道:

    “殿下出宫后就应该先去郭家的,怎么能遛到侯府来呢?这样岂不是怠慢了老夫人?”

    永乐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开口,“我都去探望过几次了,这回晚一些到,也算不得怠慢。”

    说到这,她突然倾身凑到云卿面前,压着声音问:

    “郭嫣然你听说过吧?我大舅舅家的嫡女,母后有意礼聘她入宫,直接册封四妃之首。”

    云卿的眸光微闪,气息也跟着一沉。

    不过转瞬,她又恢复了正常。

    “郭家是清流门第,存世数百年,教养出来的女儿个个温婉端庄,贤惠得体,堪称女子典范,

    自前朝以来,府上不知出了多少王妃,贵妃,乃至皇后,郭大姑娘是嫡长女,册封贵妃在情理之中。”

    永乐紧盯着她的双眼,试图从里面窥探出隐忍克制的情绪。

    可这人目光坦坦荡荡的,丝毫不躲闪,眼里也没有过多的黯然神伤。

    “你……”

    云卿知道她想说什么,不待她开口,率先打断了她的话:

    “殿下赶紧去吧,莫要再耽搁了。”

    永乐撇了撇嘴,咽回了所有要说的话。

    亲自将小公主送出府门后,云卿重新折返回海棠苑,边走边问:“礼品都准备好了么?”

    青兰在一旁答,“已经备好了,马车也安排了,就等您出发。”

    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笺递给她。

    “这是余伯派人送过来的,刚才公主殿下在场,奴婢不方便上呈,

    您赶紧打开瞧瞧,可别耽误了什么要紧的事儿。”

    云卿迅速拆开信笺,从里面取出一张……文书。

    这竟是那徐氏私放印子钱所签的合约,上面有落款,有画押。

    瞧那日期,可不就是今天上午么?

    余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这个,一看就是那人的手笔。

    他能如此迅速的拿到这文书,证明京中那些私放印子钱的家族皆在他掌控之中。

    也对,他登基两载,乾坤独断,又岂容那些功勋世家皇亲贵胄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私放印子钱,喂饱的是权贵,是黑商,而受压迫的,也是底下穷苦的百姓。

    这种不利于民生的勾当,与帝王推出的新政背道而驰,一网打尽是迟早的事。

    可笑徐氏运气背,直接撞到了刀口上。

    那卢夫人也是个黑心肝的,竟然拉着自己娘家的胞妹下水。

    “先收起来吧,过两天咱们拿这个去换和离书。”

    青兰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将信纸叠起来,重新放回了信封内。

    主仆俩绕过长廊,走到与海棠苑相接的弧形拱桥后,云卿缓缓顿住了脚步。

    这里空旷,适合悄悄说些隐秘的话。

    “青兰,我并非有意要隐瞒陛下的身份,你若不满,可以一吐为快,

    待发泄过后,咱们还跟从前一样,没有隔阂,不能生分。”

    青兰眨了眨眼,突然笑了起来。

    她向来沉稳内敛,处事周全,喜怒不形于色,如今笑得这般明媚,倒让云卿悬起了心。

    “你……”

    “姑娘,咱们从小一块长大,多深厚的感情啊,

    奴婢又怎会因这点小事就与您起了隔阂?生出龃龉?

    您要是再这么想,奴婢可真生气了。”

    云卿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猛地伸手抱住她,忙不迭的赔罪,“好青兰,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勿怪。”

    青兰回抱住她,“姑娘待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呢,不过青叶那边还是先瞒着吧,

    她性子单纯,不太适合知道这些,否则一旦说漏嘴,不仅害了您,也会害了她自己。”

    云卿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愿她以后知晓了,不会怪我不重视她。”

    青兰连忙说‘不会的’,又安抚了几句后,提醒,“时辰不早了,您不是还要去安国公府拜访吗?该去了。”

    “……”

    …

    安国公府。

    一阵阵鞭子抽打声响彻在书房的暗室内,其中还夹杂着国公爷的呵斥。

    “混账东西,老子送你入宫,是让你护卫陛下安全,在他做出错误抉择时,行劝谏之责的,

    你倒好,眼巴巴看着陛下觊觎臣妻,还帮他去私会云丫头,我抽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