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宁未曾料到张钱戴竟留有如此一手。

    这是挣了多少钱,以至于日日夜夜担忧他人觊觎。

    既然今晚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

    她找到张钱戴的书房,悄无声息地攀上屋顶,谨慎地揭开一片瓦片,窥视屋内。

    屋里烛光昏暗,张钱戴正坐在书桌前,手指在算盘上快速拨动,仔细核对着账目,桌上堆满了账本和散乱的银票。

    就在宋昭宁等睡着的时候,下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机械转动声,遂打起精神往里看。

    张钱戴停下了手中的算盘拨动,站起身,缓缓走向书房一侧的书架。

    书架上的书籍摆放陈列的整整齐齐,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最底层一本不显眼的书籍上。

    他轻轻抽出那本书,书架后方的墙壁竟缓缓向两侧移开,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张钱戴将桌上的银票一一清点,装入一个钱箱中,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随后合上箱子,将其捧入密道。

    宋昭宁心中一惊,这老银币还真是谨慎至极。

    在张钱戴离开书房之后,宋昭宁确认四周无人,便灵巧地从屋顶滑落,着地时悄然无声。

    今天老娘就再表演一个“釜底抽薪”,让你告状!

    宋昭宁按照他之前的步骤启动了书架上的机关,通道随之显现,她直接往里进去。

    通道并不长,几步之后,她便抵达了地下室,地下室并不算很大,地上摆满了几十个红木箱子,墙上挂着各种名画,她上前一个个把箱子打开,里边全是金银元宝,珠宝首饰,还有银票,简直叹为观止。

    在烛光的映照下,这些金银珠宝让整个地下室熠熠生辉。

    古人云,金银财宝能解千愁,此言不虚,宋昭宁看到这些对张钱戴的不满都消了一大半。

    宋昭宁满意极了,看来这奸商坑了不少钱呐,她一挥手把地下室所有的东西全部收入空间,瞬间地下室被她洗劫一空。

    宋昭宁小心翼翼地将书架恢复原状,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轻盈地翻窗回到自己的房间,正打算卸下夜行衣,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这么晚了,殿下才回来吗?”

    宋昭宁身子猛地一僵,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迅速整理好衣物,转身面对来人,一见是萧翊,怒道:“萧翊!你有病啊!三更半夜出现在我房中!”

    萧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殿下这是做什么去了?穿着夜行衣,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昭宁狠狠瞪了他一眼,“本殿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你赶紧给我出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萧翊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眼神在宋昭宁身上上下打量着。“啧啧,殿下如此紧张,看来真没干好事?”

    “让我猜猜,殿下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杀人放火?”

    “还是逛窑子寻欢作乐去了?”

    宋昭宁气得满脸通红,“萧翊,你家是住海边吗?”

    “殿下何出此言?”

    “管的那么宽!”宋昭宁咬牙切齿道。

    “你到底来干嘛?”

    “京中那姓秦的可有找你麻烦?”萧翊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认真问道。

    宋昭宁没想到他来是问这事的,面色一顿:“本王在封地进行募捐活动,结果被张钱添油加醋地告到了淑贵妃那里,秦延之是来调查这件事的,无碍。”

    “那便好。”萧翊听完后,大致放下心来,虽然宋昭宁行事乖张跋扈了些,但是募捐之事情有可原,皆是为了凉州百姓。

    “咳,那你和那姓秦的真有一腿?”他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想起银春所说之事,心中好奇。

    “有个腿毛!和你有一腿都不可能和他一腿。”宋昭宁阴恻恻地对着萧翊笑,老娘躲他都来不及。

    萧翊听到这话,脸色微红:“谁要和你有一腿!”老子是直的!

    说罢,他急忙翻窗逃离。

    宋昭宁望着他仓皇逃走的身影,心里轻哼一声,这人还挺纯情的,开个玩笑而已,跑什么跑。

    ......

    泷州城外。

    滚烫的热风席卷黄土,一群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流民聚集在城门口外,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但又渴望着能进城被接纳。

    “开开门呀,放我们进去!”前面的流民们拍打着沉重的城门,呐喊中带着一丝哀求,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好些天没有进食了,身体瘦弱地几乎无法站立。

    ““爹,都已经三天了,今天城门会开吗?”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饿得几乎站不稳,哆嗦着问着在旁边的父亲,眼神中充满着渴望。

    旁边的中年男人,脸上布满了愁云,看着自己衣不蔽体的儿子,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自打今年春天以来,雨水变得异常稀少,到了夏季更是滴雨未降。先是大旱,后是蝗灾,万亩良田庄稼皆被毁于一旦,土地干涸爆裂。

    中年男人是沙州治下县青山村村长林守山,人挪活,树挪死,眼看着村里生存不下去了,决定举村逃难,希望能找到生路活下去。

    这一路走来,匪患频发,大家的值钱家当都都被掠夺一空,只剩下一些破旧的衣物和零星的杂物,他们靠着吃树皮、草根等野菜,勉强支撑着身体,终于挺到了泷州,没想到到泷州城门又不让进。

    所有人都绝望极了,都愤怒地咒骂老爷不开眼,为何专挑穷苦人作践。

    城门口流民聚集地,老少妇孺的哭喊声不断,听之令人肝肠寸断,凄惨无比。

    城墙上,士兵们手持长矛,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下方的流民。

    泷州的郡守大人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底下的上千流民眉头紧锁,如今泷州城内的粮食也是刚刚够救济泷州受难百姓,再无多余的粮食接济别他处,若是放这些流民入城,恐怕会引起更大的混乱和饥荒。

    “大人,这些流民已围城数日,再不采取措施,恐怕会生出事端。”泷州郡丞低声向郡守大人建议道。

    “若......被有心之人传出泷州置城外流民于不顾,恐怕被降罪下来。”郡丞犹豫片刻,接着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唉,本官是不想管吗,是管不过来。”泷州郡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