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四公主出嫁,最风光的莫属宜妃,且送嫁之规格,远在四公主的三位姐姐之上,哪怕端静公主因生母只是个贵人而不如姊妹们,大公主纯禧和二公主荣宪,是分毫不比四妹妹差的。

    皇帝自然有皇帝的用意,可在宜妃看来,全是因为她的面子,十几年得皇帝宠爱之余,娘家尊贵,儿子们有出息,都为四公主的出嫁锦上添花。

    这件事上,没有人会与她争辩,高高兴兴地把婚事办了,皆大欢喜。

    可这样喜庆的日子,偏有人找不痛快,毓庆宫里弘皙的生母因房里的宫女多与太子说了几句话,而将她失手打死了。

    侧福晋本是要掩藏,偷偷把人运出去,偏偏叫乾清宫的人撞见,虽然一时塞银子敷衍了过去,可她坐立不安,左想右想还是决定向太子妃坦白。

    太子妃从宁寿宫的席面上赶回来,侧福晋已经在暖阁外跪着,一见面就哭着说:“妾身只因她顶嘴,赏了一巴掌,谁知她摔下去,磕着头,实在是……实在是冤枉。”

    “闭嘴,还嫌闹得不够大,还要嚷嚷?”太子妃命侧福晋随她进门,将事情原委都问清楚,也召来其他宫女对峙。

    要说胤礽对模样水灵的宫女动手动脚,她是信的,这毓庆宫里都送走多少人,又收房了多少人,早已见怪不怪。

    纵然如此,侧福晋不甘心房里的宫女不检点,咽不下这口气,也合情合理。

    “就说她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因四公主出嫁,才要悄悄运出去,再不要多说半个字,不许哭也不许道委屈,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弘晳想一想。”太子妃冷声道,“出了这道门,这件事就与你不相干了,倘若我听你再对谁提起,或是从太子口中听说什么,休怪我无情。”

    侧福晋如遇大赦,连连磕头道:“多谢娘娘成全,多谢娘娘成全。”

    太子妃重重一叹,打发了侧福晋后,般唤来宫人,吩咐道:“让小厨房空出来,我要为皇上炖一碗汤。”

    宫人领命要下去准备,太子妃又叫住他们:“年上府里给我送的黑水貂袖笼,我记得收在库房里了。”

    “是,您说那样纯色的黑貂绒不常见,用来太招摇。”

    “取一方锦缎包上,我要送人。”

    宫人不舍地说:“主子,那很是金贵的。”

    太子妃淡漠地一笑,嘴上没说,心里则念:还有什么,比你家太子更金贵。

    毓溪得知此事时,四公主的婚礼已过了三天,消息自然是文福晋派人透给她,毓庆宫就那么大,或许对外头能藏得住什么,对同一屋檐下的人,什么也藏不住。

    这几日京城里十分安静,兴许是公主的婚礼太过热闹,才显得原本平常的日子过于冷清,但从腊月忙到这会儿,终于能喘口气,毓溪乐得清闲。

    此刻,她在明窗下看书,青莲送茶来,将文福晋送出来的消息告知主子,毓溪停下笔,不禁长眉轻锁,说道:“如此看来,太子妃是怕撞见的那几个乾清宫宫人出去胡说,就主动向皇上坦白了?”

    青莲道:“也不算坦白,对万岁爷说的,也是那宫女自己不小心摔的。”

    毓溪叹道:“太子妃那么年轻,大好的年华,都用来给太子收拾烂摊子了。”

    青莲苦笑道:“早些时候,太子妃还总和太子争吵,听说近来,遇到这样的事,她就闷声处置,不再与太子商量了,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