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不痛快,非要说什么……」宜妃撇了撇嘴,目光落在了五福晋的身上,气呼呼地抱怨,「真是没用的东西,胤祺那么疼她,多少年了都怀不上,还不如老七家的中用。」

    荣妃没有接话,以婆婆的立场,早些年胤祉膝下无子,她也着急,可五福晋这孩子温柔体贴,是她做梦也想有的儿媳妇,真落到自家身上,她可舍不得这样羞辱责骂。

    说到底,他们这些婆婆里,最沉得住气的还是德妃,地位、恩宠、儿女之福,她什么都占齐了,可荣妃不羡慕乌雅氏得意时的风光,只佩服她不如意时的忍耐。

    待用过午膳,皇帝为太后安排了戏台,众人热热闹闹围坐看戏,只有小孩子们疯玩半天这会儿都困了。

    毓溪将念佟和弘晖送去永和宫回来时,遇上太子妃也刚从毓庆宫过来,妯里二人便没回戏台前,作伴往宁寿宫花园里逛。

    旧年腊八,佟妃在储秀宫做东,经娘娘安排,毓溪和太子妃曾偷闲一同在慈宁宫花园赏雪,转眼一年过去,虽不曾相约,今年这宁寿宫里的雪景也没落下。

    「幼时在家,长大了进宫,虽是人间富贵,可我这辈子,就没有过什么见识。」太子妃停在一棵松树下,抬头看白雪压枝,说道,「倒是这紫禁城里的四季,年年岁岁常看常新,皆是草木的功劳。」

    毓

    溪说:「怀弘晖那会儿,胤禛哄我高兴,说生了就带我出去见识见识大清的山山水水,可您看弘晖都能和他姐姐打架了,我连京城大门都没跨出去。」

    太子妃笑道:「四阿哥也有说话不作数的时候?」

    毓溪道:「倒也不是他抵赖装傻,他也没想到,朝堂之事能将他忙成那样。」

    太子妃轻轻一叹:「有了这一茬,四阿哥也不敢再向你多许愿了吧,他们有他们的难处。」

    妯里二人沿着花径缓缓前行,这寒冬腊月里,自然满目枯枝残叶,宁寿宫中多栽四季常青的松树,白雪压枝已是美景,忽而一阵风过,竟有清香扑鼻。

    毓溪迎风看过来,入眼一从黄灿灿的腊梅开得正盛,在这冰天雪地间生机盎然,令人耳目一新。

    「二嫂嫂您看。」

    「真好看,前些年冬日也来宁寿宫逛过,却是头一回瞧见。」

    「这腊梅长在这里毫无章法,估摸着是五妹妹小时候随手种下的。」

    「五妹妹……」提起温宪,太子妃的眼神忽然黯淡了几分,回眸看向毓溪,「五妹妹的婚事,就在明年了吧,上半年修缮宅邸,下半年出宫下嫁。」

    毓溪很好奇太子妃为何突然不高兴,但不敢主动问。

    太子妃却将心事袒露,说道:「那日赐婚的旨意颁下后,太子便与我商量,将来十阿哥和五公主都成了家,宁

    寿宫就该冷清了,他要我将闺女送去宁寿宫,请皇祖母来抚养,好陪皇祖母解闷。」

    毓溪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从何说起?」

    太子妃苦笑:「他想当然地认为,我们的孩子能代替五妹妹抚慰太后的心,他从没好好养过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明白,在任何一个母亲心里,每一个孩子都无可替代,皇祖母对五妹妹的感情,亦如是。」

    「您说的是。」

    「我没有回绝他,横竖皇祖母不会要的,到时候让皇祖母拒绝他,好过我与他起争执。」

    毓溪道:「太子一时想着祖母,未能考虑您的心情,要不要让胤禛稍作提醒,太子一定会在乎您的感受。」

    太子妃苦笑:「再惊动四阿哥多不好,实在不必了,原本没打算对你说这些话,总不能每每见了我,净是听我诉苦,可话赶话的,我终究没忍住。」

    毓溪摇头:「怎么会呢,只怪我记性不好,您说过些什么,转身就忘了,还请二嫂嫂不要嫌弃。」

    太子妃笑得很安心:「从前并不怎么在意腊八节,但愿往后年年咱们都能这么说说话,这就是一年四季我最喜爱的节日了。」

    话音刚落,远处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待近了,便见是高娃嬷嬷手下的宫女,恭恭敬敬地说:「太子和诸位阿哥来请安了,嬷嬷请太子妃娘娘和四福晋到戏台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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