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是怎么个打法、什么时候打,还需要再想想。

    沈雁归没说话,看着沙盘,又将堪舆图拿过来,她两边比照,总觉得漏了什么。

    大家议论的声音沸腾起来,继而变小,接着纷纷看向墨承影。

    “王爷……”

    墨承影眼神安抚,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他看着沈雁归调着沙盘,喝了口茶,缓缓开口道:“诸位可知南褚国派人来了京城?”

    ——“来京城?”

    ——“这仗打得正激烈,他们来京城做什么?”

    ——“这孙子,不会是来求和的吧?”

    ——“倒也不是没有先例,之前他们与西戎打,自知不敌,连夜带着金银美人,派使臣去西戎王都求和。”

    ——“南边一众小国里,顶数南褚王室跪得快!”

    在众将领带着嘲弄的哄笑声中,墨承影放下茶盏,悠悠道:

    “来刺杀本王。”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与自己无关。

    众人愕然,紧接着便响起各种粗鄙的身体部位词汇,此起彼伏。

    大家同仇敌忾、义愤填膺问候南褚王室祖宗,没一句能入耳的。

    “狗攮的小业种!老孟对他还是客气了!王爷!”齐光明抱拳,“末将愿领兵增援,直捣黄龙,清明之前必定将南褚狗皇帝的项上人头,拿回来给王爷当踏跺!”

    其他将军也纷纷请命,誓要杀绝南褚王室,出了这口恶气。

    “就南褚王室那群货色,竟还敢舞到咱们王爷头上来,这种杂碎不杀留着过年?”

    “杀!必须杀!不弄死这**玩意儿,我老田这名儿倒着写!”

    “不是南褚王室。”

    墨承影过于平稳的声音,显得格外出类拔萃。

    ——“不是南褚王室?那是谁?”

    ——“西戎?难不成他们还真想联合南褚,对付我大夏?”

    ——“短短几年过去,西戎王已经那么蠢了?”

    “诸位可还记得南部诸国中,有一名沙屠鲁?”

    墨承影的话提醒了一旁捣鼓沙盘的沈雁归,她知道自己漏了什么了。

    “沙屠鲁?”

    众将军互看一眼,摇头的摇头、回忆的回忆,抚远大将军李周道:

    “末将倒是有些印象,西南诸国中,以南褚和西戎最为强盛,许多小国都被他们吞并,唯有这两国之间的沙屠鲁,无论南褚西戎之间打得多厉害,它都顽强存在,离永州很近。”

    经这一番提醒,其他人也想起来了,齐光明浑不在意道:

    “说是一国,不过弹丸之地,谁也不承认,王爷若是瞧得上,随便点个百八十人,老孟转个身的功夫,顺顺手就给它灭了,何足挂齿?”

    墨承影敛眉,“老齐,你这轻敌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齐光明咳了一声,尴尬地挠了挠头。

    墨承影继续道:“沙屠鲁依悬崖而建,全民皆兵,易守难攻。”

    “他们专门培养各类杀手、细作送往各国。”沈雁归将话接过来,“只要付得起银钱,什么人他们都敢杀。”

    李周稍加思索,“莫非这次刺杀王爷的,便是南褚雇沙屠鲁刺客所为?”

    “十有八九。”

    沈雁归说罢看向墨承影,墨承影点头予以确定。

    李周看这意思,摄政王事先并未说过,“敢问王妃如何知晓?”

    齐光明瞧见沙盘被改,“王妃莫不是亲自去过?”

    “诸位将军若在十年前的永州待过,便会知晓,永州什么都有。”

    十年前的永州大乱,想要人的心肝,在这里都能买到。

    沈雁归嘴角悬起一抹笑,自豪道:“蕃商手里三十两银子一份的堪舆图,比诸位将军花百两千两代价获得的,要更准确。”

    三十两银子对寻常百姓来说,不是小数目,沈雁归那时候荷包里三个铜板都没有,更不要说三十两银子。

    虽然没有银子,但她有“三只手”。

    南褚的草药、西戎的美酒、月宛的皮货……永州小霸王哪样没见识过?

    各国的堪舆图,她自然也顺来瞧过。

    过去的年岁不算久,对照着不完全的堪舆图,方才又经墨承影一提醒,沈雁归便都想起来了。

    她指着沙屠鲁的位置道:“拿下它,不敢说直逼南褚王都,将整个南褚东面收入囊中,不在话下。”

    李周性格比齐光明要稳重,“正如王爷所言,沙屠鲁全民皆兵,当年南褚派两万精兵征伐,却是有去无回。”

    齐光明哼道:“那是南褚人有勇无谋。”

    “齐将军这话不错,南褚不懂‘困兽犹斗,穷寇勿遏’的道理,他们意图用蛮力,灭了沙屠鲁全国,自然会得到举国反抗。”

    沈雁归道:“李将军也不必担心,沙屠鲁虽全民皆兵,单人作战能力确实很强,可他们纪律松散,到底比不上我大夏受过正规训练的军队。”

    李周仍有顾虑,“可他们占据有利地势,易守难攻,若封城不出,两厢僵持,反倒给了南褚喘息之机,到时候一样会出现王妃先前所说问题。”

    另有将领补充,“早年西戎也曾派兵,三战不下。”

    “强攻不如利诱。”

    沈雁归一句利诱,又引起一番热议。

    “沙屠鲁多琈玉,外头千金难求,还有什么样的利益,能比这还高?”

    沈雁归笑问:“琈玉能吃吗?”

    “废……”齐光明瞥了眼墨承影,好脾气道,“自然不能。”

    沈雁归又问:“能喝吗?”

    齐光明觉得这问题简直在侮辱人,“当然不能!”

    “若我手中有一块上好的琈玉送给将军,将军要吗?”

    “送我?”齐光明不明所以,“若是送我的,我自然是要的。”

    “若是要求将军七日不饮不食,才可以拿走呢?”

    “七日不饮不食,那还有命吗?”

    齐光明说罢,转瞬恍然,欣喜却又迟疑:“可……以利诱之,他们也未必肯上这个当啊。”

    “齐将军不曾与沙屠鲁的人打过交道,李将军战过东边。”沈雁归看向李周,“和桑小国之民如何?”

    李周回道:“畏威不怀德,见利而忘义。”

    “小国之民多半如此,轻躁少谋略,只要诱饵足够,不怕他们不上钩。”

    沈雁归看向墨承影,她要说的都说完了。

    墨承影看着众人,简明扼要总结道:“小利诱敌,聚而歼之,好一招抛砖引玉。”

    他走上前来,那垂在桌下的手,很是自然地握住沈雁归的手,问道:

    “如何?诸公可还有疑问?”

    这话,一语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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