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司南枝我跟你拼了!”沈明珠冲动起身,忽然又想起司南枝的身手,她打不过,又讪讪坐了回去,眸色阴狠瞪着司南枝。

    “你先别冲动,我话还没说完,月球距地球表面的平均距离是38.44万公里,直径约为3476千米。”她环视房内,表情遗憾:“就算你的舔狗史密斯想把月球拉回来给你,你这猪圈恐怕也装不下。”

    “不过,值得恭喜你的是,你在这里看到的月亮和在外国看到的月亮是一个月亮,至于你说的不圆,不是月亮的问题,应该是你眼珠子有毛病。”

    “好了,二位继续调情吧,我的智障科普课上完了,春枝,我们走。”

    司南枝转身刚走出房门,身后的屋子里忽地爆发出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紧接着嚎啕声惊起。

    她脚步没停,挺直腰板,目光直视,向门外走去,管家已经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在门口恭候多时。

    出了门口,司南枝坐上司家的车。

    眼看秦家的大门在车窗外越退越远,憋了一路的春枝终于忍不住话痨,“小姐,你刚刚太牛了!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狐狸精,脸被气得瓦蓝!

    “不过”春枝语气一变,小脸气得圆鼓鼓

    “您不是最讨厌沈明珠吗,为什么要同意她进府当姨太太。”

    “她每次看见您,就跟斗鸡似的,要不是您脾气硬,早就被她生吞活剥了!”

    司南枝捏了捏鼻梁骨,神色疲惫:“好了,春枝,这件事我说了不算。”

    “不过。”她想起什么事情,眼神猛地亮起:“老夫人送的那些东西倒是挺值钱,等回了秦府,你就把那些东西拿去全换成大洋还有黄金。”

    “啊?”春枝惊了一跳:“小姐,这不好吧,这可是老夫人赏的东西,要是被她知道,还不翻天了。”

    司南枝后背靠在车座上,碰到伤口又疼的龇牙咧嘴,坐直了身子:“不怕,这些东西是她替沈明珠买姨太太的钱,钱货两讫,公正交易。”

    “你尽管拿去变卖,眼看明天又是一场大雪,城里的百姓还等着果腹的米粥下肚,能救一个是一个。”

    “知道了,小姐您真是菩萨心肠,不过海城难民千千万,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眼下能救一个是一个。”司南枝靠近春枝的耳边,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到:“剩下的黄金,你按照之前的法子,存起来,老夫人若是问起来,你就告诉她钱都用来赈灾了,分文不剩,就连我的嫁妆都贴进去不少。”

    春枝重重点头。

    说话间,车子已经在司家门口停下。

    司机出去打开后车门,春枝从另一边下车,绕过来将司南枝扶下车。

    管家在门口恭候多时,见到司南枝上前恭顺鞠躬:“姑奶奶,老爷在书房恭候你多时。”

    司南枝扶着袄裙的裙摆上台阶,温声询问:“徐伯伯,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徐管家一愣,微有难堪:“这个还是姑奶奶亲自问老爷吧。”

    “嗯”司南枝轻点头,看来生病是假,找理由让她回司家是真。

    她随管家进府一路进司老爷子的书房,司家没有秦家大,但好歹是底蕴深厚的书香门第之家。

    四进四出的宅子,司南枝那双小脚走到司老爷子的书房时,已经热的有些出汗。

    刚进书房,就看见门口跪着一人,司南枝眉头微皱,没想到司启明也挨罚了。

    “姐?你怎么回来了。”司启明听见脚步声,回头。

    额头还包着纱布,一回头,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司南枝压低了声音问他:“跪多久了?你就不能跟爹求求情?犟种!”

    “没事儿!跪不死。”司启明脸色发白,笑得却灿烂:“爹心里有气,等他撒完气就放我起来了!”

    司南枝有些无语,他倒是心大!

    司南枝恭顺在门口喊了声:“爹,我回来了。”

    “知道了,进来吧。”

    司南枝理了理衣服,小步进门。

    司老爷子的书房装了地龙,不设熏香却养了不少花花草草,外面冰天雪地的,屋内倒是温暖如春,各色花种竞相开放。

    不像书房,更像花房。

    司南枝进门时,司老爷子正在写字。

    狼毫饱蘸徽墨,洋洋洒洒在宣纸上写下“胸怀坦荡”四个大字。

    司南枝过去乖巧站在桌旁,见司老爷子提笔收气,她才樱唇轻启:“胸怀坦荡。”

    “父亲书法日益精进,这幅字颇有魏晋风骨。”

    司老爷子这才睨了她一眼,捋了捋胡子,脸色稍稍缓和:“昨晚司家可有为难你。”

    “回父亲,没有。”司南枝低眉顺眼回答。

    “嗯……我听说秦九川留洋回来还带了个留洋小姐?”

    司老爷子坐在八仙桌旁喝了口茶,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那小子,当初在全海城人的面前信誓旦旦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人。”

    “如今明目张胆将人带回海城,这分明就是当着全海城人的面打我司钟山的脸!”

    司南枝眉心一跳,语气多了几分郑重:“父亲息怒,这件事秦家已经教训秦九川,并没有跟司家作对的意思。”

    见司钟山不说话,司南枝再次张口劝说:“昨晚我已经当众教训沈明珠,全海城的人就算想嚼舌根,也没这个胆量。”

    “还有启明,昨晚启明虽是一时冲动与秦九川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冲突,但启明也是为了司家颜面着想,若是昨晚启明咽下这口恶气,海城的人只怕会笑话我们司家窝囊,就……”

    司老爷子挑了她一眼,“就什么?说下去!”

    司南枝声音压低了些,“就是挂在秦家身上的吸血虫。”

    “啪!”

    司老爷子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放肆!”

    “父亲息怒。”司南枝直视他,声音不卑不亢:“父亲,正是有了启明跟秦九川的冲突,全海城的人才不敢低瞧了司家,更不敢在秦九川将沈明珠带回来后,背后议论司家。”

    司老爷子眸色沉沉看向她,四目相撞,司南枝毫不避让。

    许久,司老爷子摆手:“算了。”

    他嗓音拔高了许多:“外面那个,起来吧!”

    司南枝余光透光窗户看见外面从地上爬起来,又飞快逃走的人影儿。

    有些无奈。

    下人进来,打扫干净地上的瓷器渣儿和茶叶,又重新沏了两杯茶送进来。

    司老爷子示意司南枝坐下喝茶,沉声又道:“听说北方最近兴起一股革命党,打着民权民生民族的旗帜要讨伐北阳政府和抗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