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这个心思吧,我是不会去的。”

    司宴脸上神色更冷。

    “您说的对,血缘亲情我确实没有办法割舍,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从没有您这样一个父亲。”

    “我出生的时候是你不要我,母亲丢弃我,那么现在您也没有资格没有身份来管我做什么。”

    “照顾温眠是我自己愿意的,如果我不愿意谁也没办法强迫我。”

    王彦松盯着司宴,他这个老父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叹息连连。

    “说到底你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怀恨在心……”

    司宴直接对着王彦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您如果没别的事就请离开。”

    王彦松无奈的看着司宴,最后恶狠狠丢下一句话。

    “司宴,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早上的相亲局你也必须要去,你如果不去,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心甘情愿的去。”

    王彦松说完就走了。

    房门关上,卧室里恢复平静。

    司宴看着我,一双眼细细打量我脸上的神色。

    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温眠,你还好吧?”

    我点头:“没什么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司宴还是不放心我的样子:“他的那些话你都不要往心里去,照顾你是我自愿的。”

    我突然间抬眸,歪着脑袋,嘴角勾了几分浅浅的笑意,问:“司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司宴整个人怔住。

    他似乎是没想到这样严谨的问题,我会在这个时候用这样轻松的方式问出来。

    “温……温眠,我……”

    这个答案我其实一直都知道。

    只是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而已。

    我在司宴还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前开口打断他。

    “行,我知道了。”

    司宴皱眉。

    “我们吃早餐吧,刚好饿了。”

    “好。”

    司宴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

    眉宇间隐隐有了一些忧愁。

    我没破坏早餐的氛围,吃过之后去卧室里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行李……

    早上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这样离开多少有些不体面。

    司宴估计会瞎想。

    我心里正想着该怎么跟他说,卧室的门被敲响。

    迟早要到这一步,我终究还是要带着行李出去的。

    于是,我拉着行李打开房门。

    司宴就那么站在门口。

    他今天穿了白体恤休闲运动卫裤。

    那双没怎么打理的头发错落着,手捧着向日葵站在我门口的时候,我一恍惚感觉自己也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那股子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盯着司宴。

    他轻轻笑着:“早就知道你要走,幸好准备了花束,否则我怕是都没东西送你。”

    我眼眶一瞬间湿润。

    “所以,这是送别礼吗?”

    “不,这是祝你勇敢的迈出了这一步,所以才送你的。至于送别礼,温眠,你是打算治好了病,就不管我这个医生了吗?”

    “我……”

    “送别这个词我不喜欢,我们之间可以不用到这个吗?”

    我盯着他过分清澈的双眸,心软的笑了:“好。”

    “送给你。”

    他诚挚的将那捧向日葵花束双手捧到我面前,我伸手接过抱在怀里,低头看,那向日葵中间裹着一块儿蛋糕,做成了精致的向日葵形状。

    上面用巧克力写着:温眠健康快乐。

    我有泪水要滑落,眨眨眼,果然掉了。

    “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司宴摇头:“保密。”

    “那送我下去?”

    “好。”

    司宴拉着行李箱,我捧着向日葵花束跟在他身后。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司宴忽然叫住我。

    “温眠?”

    我望向他,他说:“你从我哪里搬出来,是因为我父亲今天早上说的那些话吗?”

    我冲着他摇头。

    “司宴,我做不到欺骗你,你父亲说的那些话我也没办法不放在心上,但他说的确实是对的,但我搬走这件事是很早之前就决定的。”

    “我呢……帮忙你照顾这么久了,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你,从来在你那也不是办法。”

    “司宴,我对你心生愧疚。”

    司宴朝着我走近。

    “温眠,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你的愧疚。”

    我深吸了一口气。

    “可除了感恩和愧疚,其余的我也给不了你。”

    “我可以等……”

    “我不行。”

    我确实做不到狠心的去伤害一个人,可为了不让司宴更痛,我只能狠。

    我认真的看着司宴,一字一句的开口。

    “司宴,之前我一直稀里糊涂的,哪怕知道你的心意,也不敢确定,可现在我什么都明白了,我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么自私的接受你对我所有的付出。”

    “如果真这样,我怕是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我在感情上受到过伤害,所以,没打算再碰。”

    “人生短短数几十年,如今也算是过半,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多少年,但以后我估计就这样了。一个人开开心心的,再也不需要谁的爱了。”

    我爱我自己就够了。

    大病一场,我像是如梦初醒。

    如果说心中有愧,那只对司宴一个人。

    他付诸在我身上的心血,那么深的感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偿还。

    司宴那双眼第一次这样明目张胆的在我脸上流连。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视线从额头到眉眼,最后落在唇瓣上。

    他像是要将我这张脸牢牢记在心里。

    就在那片刻间,我忽然想,我这样普通的人,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

    我真的值得他喜欢吗?

    或许他喜欢了很多年。

    这该是一个悲痛的故事。

    我想起来都觉得心痛,所以,我不想了,也不问,就那么埋葬在心里,放在心底最深处。

    我说:“司宴,真的谢谢你。”

    司宴脸上凝重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如沐春风,他笑了,笑着捏我的脸。

    “那么严肃干什么?小春眠,我们还是朋友吗?”

    “嗯。”

    “你能这么想很好,以后,好好爱自己。”

    我再次点头:“司宴,你不生气吗?”

    司宴无可奈何的笑了。

    “温眠,我这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表白,第一次被拒绝。我该是什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