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啊,怎么不继续躲了?”

    沈南庭语气恶劣,他十分感兴趣的盯着我脸上惊恐的表情。

    整个人似乎都出了一大口恶气。

    我的心绪无法平复。

    方才这一下已经将我吓得六神无主。

    我抿了下唇瓣,红着一双眼瞪着沈南庭。

    “沈南庭,你这样很有意思吗?”

    他紧紧攥住我的手臂。

    “那你呢?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说了要离婚!”

    沈南庭咬咬牙:“温眠,你这辈子都别想。”

    “沈南庭!你非要这样撕破脸皮?”

    “温眠……”他猩红着眼眶低头凑下来,我身形颤抖,他祈求似的语气,“别闹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气的推他:“我说了要离婚,我没有在闹!沈南庭,我没有在闹,我和你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我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吧!”

    他那双眼盯着我,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阴沉。

    他忽然就笑了,笑得十分渗人……

    我一直都在期盼着下午两点的到来,本以为经过法院调解员的调解,我和他的这件事能够告一段落,可谁知沈南庭会这么疯狂。

    我被他从这家酒店带走,强制性的塞进了车里,那车子疾驰,一路朝着别墅开去。

    虽说不上是害怕,但我还是牙齿打战。

    我只觉得心累,从未有过的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被沈南庭带回别墅之后就关在了卧室里。

    我就像是他的一个囚犯,至此不得自由。

    我的行李和手机都还在酒店,我知道宋晚瑜会联系我,我要是一直不接电话,她联系不到我就会很担心。

    可我没有办法。

    我拍打着房门。

    “沈南庭,沈南庭!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可是没人应声。

    我甚至不知道沈南庭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打算跳窗,可我的卧室再二楼,从窗户跳下去除了崴到自己的脚,让自己受伤之外,根本无济于事。

    所以,我只能等着。

    这一天,天黑的格外的慢,我坐在卧室的角落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太阳。

    我看着它一点点西沉,直至最后一抹余晖洒满天际,夜幕降临。

    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是沈南庭回来了。

    门把手转动,房门被他推开。

    他进门后在房间四周环顾一圈儿,最后视线落到了我身上。

    我就那么光着脚缩在角落里。

    沈南庭一步步朝着我走来。

    他走近之后忽然间就停下了脚步。

    我抬头看他,眼前视线模糊。

    他轻轻蹲下身子,一只手十分温柔的抚上我的眉眼,指尖最后落在我的眼角处,他的指腹擦去我眼角泪水。

    他以前从来不会让我哭。

    “阿眠,你分明也是在意我的,可如今为什么要这样呢?”

    “阿眠,我和你整整七年的感情,你当真要说放下就放下吗?”

    我一句话不说,那双眼固执倔强的瞪着他。

    他身上西装皱巴巴的,一声无奈的叹息溢出唇角。

    “听张嫂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滴水未进,现在是想要以绝食来表自己的决心吗?”

    “阿眠,我知道近一年来,我对你确实少了关心,冷舒宁的事情更是让你伤心欲绝。可……看到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

    “这些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我这一回,就这一回!我曾说过要一辈子对你好,这句话永远作数。”

    这一整天下来,我终究是为了抗议一口水没喝。

    晚餐的时候,沈南庭看着我桌面上没动的食物,他再次叹息。

    “张嫂,撤下去吧。”

    精心做好的饭菜被端上来之后,又重新端了下去。

    夜里,沈南庭抱着我睡。

    我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毫无任何反应。

    沈南庭贴在我耳畔用粘糊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

    就算我不回应也没关系,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着,像是在回忆过往。

    思及曾经,他嘴角总是带着笑意。

    哪怕是在夜里,我眼前似乎都能浮现出他笑容明媚的样子,曾几何时也是他这副模样,深刻我心,让我无法忘怀。

    “同学,放学能一起回家吗?”

    16岁那年,少年拎着书包在一个盛夏蝉鸣的时刻,怀里抱着一只篮球,他当时满头大汗,跑向我时,身上是汗水和青春夹杂掺和的味道。

    我看着自己手里的青春读物,只是不经意间的撇头一看,这一眼,便叫我搭上了自己的整整十年……

    一连三天。

    我以绝食抗议。

    在第三天的夜幕降临时,沈南庭像是再也绷不住了。

    他这三天一直都在哄着我,想着我或许会服软,会低头,会改变自己心底的想法。

    可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他气急败坏的砸了卧室里所有的东西。

    床头柜上放着我大学毕业时,穿着学士服,手捧鲜花和他站在一起的第一张合照。

    他似乎是气急了,那张被我保存完好这些年无论何时都会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带在身边的相框,就那么被他从床头柜上一扫而下。

    玻璃碎片砸在地板上,很清脆的响声——

    也像是我早已经四分五裂的心。

    当我目光怔怔的盯着那张照片时,他丧失许久的理智也像是跟着回归。

    他目光呆滞的看向我。

    我冷笑。

    因为整整三天三夜未曾吃喝,我整个人虚脱至极,眼前阵阵发黑,便是连站也站不稳,嘴唇更是惨白的毫无血色。

    此刻,我这副破碎的模样终于吓到了沈南庭。

    他脚步踉跄的走过来。

    “阿眠,好阿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求你别这样折磨我。”

    我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也在第一时间给宋晚瑜打去电话。

    我嘴里干的已经没有了一滴唾液,我有气无力的跟宋晚瑜聊天。

    她问我和沈南庭调解那天为什么双方都没有到场。

    我只说自己是生病了。

    宋晚瑜紧张的要来探望,我又忙安抚她的情绪。

    当我问她怎么样时,她十分豪气的笑着说自己很好,最近打游戏还认识了一个声音十分好听的小哥哥,最近恋爱脑长出来,整个人上头的不行……

    我被她逗笑。

    挂断电话,我脸上表面性的那些神色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