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这样很正常,但是陈皮这样就不正常了。

    解雨臣抱走自己快要脑充血的媳妇,嫌弃的抖了抖陈皮砸过来的雪。

    “多大个人了,还欺负小孩,真是越老越没品。”

    华和尚过去扶起陈皮,两人朝着温泉入口走去,陈皮在解雨臣前面“夸赞”白栀。

    “你确实招人喜欢,因为你身边都是讨人厌的。”

    都是二月红教出来的,但是一个心眼随了二月红,一个手段随了二月红,然后互相嫌弃。

    吴邪看他们也打不起来,直接拉着张起灵和王胖子先进去了。

    那小小的缝隙,越爬越费劲,吴邪喘着粗气,“这的情况不对劲,要不回去吧。”

    王胖子在吴邪的后面,认真的想了想。

    “不行,现在回走更难受,往前爬。”

    本来这里应该是张起灵突然消失了几秒的,但是和白栀待着太久了,谁都掌握了在地上快速爬行的诀窍。

    张起灵爬的快的,吴邪根本看不见他的屁股,消失不消失也看不见了。

    “小哥,你到了吗?前面什么样。”

    张起灵看着这个温泉,总觉得有点眼熟,站在池子边上,端详着壁画。

    “温泉,可过夜。”

    听见回答,吴邪往前爬的劲头更足了,还没等他发力,后面就传来了黑瞎子的声音。

    “哎,前面那两,往走边靠靠,你们真的是爬得慢还占地广。”

    “嘿~黑爷,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慢,这个高度,一点都不慢了好吗。”

    王胖子跟黑瞎子顶嘴,但是一点没有耽误他往左边靠。

    没一会儿白栀解雨臣黑瞎子就跟那个钱串子一样,嗖嗖嗖的从他的身边过去了,还贱兮兮的留下一句话。

    “这还不慢,别说张日山了,就是秀秀和尹老板过来都比你们快。”

    吴邪歪着头在后面看着那伸出来的手脚,突然觉得他们和外面的那个雕像很像。

    "这整齐的,跟一体的一样。也没听说二爷有这个本事啊。"

    等到吴邪王胖子艰难的爬出洞穴,才发现张起灵他们都把睡袋铺好了。

    信封式的睡袋打开,就像一个超大的垫子,解家的小洁癖们,蹲在温泉旁边,一点一点的清理着自己。

    “嚯,看看,这出去了,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王胖子看着从小到大整齐排列的几人,都有点不忍心破坏他们的队形了。

    吴邪把身上的包袱放到解家的那堆里面,拉着王胖子也去洗漱了。

    “快洗吧,一会儿人都进来了,你可就不想洗漱了。”

    一琢磨,是这个理没错,王胖子赶紧蹲下洗漱。

    白栀洗完,直接躺在了睡袋上,困得恨不得倒头就睡。

    眼睛一眨一眨的,眼看着闭上就睁不开了,陈皮带着人进来了。

    吴邪在洞口还接了一把,丝毫没有不久之后九门孝子的样子。

    看到潘子,吴邪带着他就到了解家的那边,指着铺好的睡袋旁边。

    “潘子,你在这睡,盖着我的衣服,暖和舒服点。”

    潘子不赞同的看着吴邪,“小三爷你把衣服给我了,那你怎么办,你身体没我好,你穿着就行了。”

    吴邪把身上最外面的衣服脱下来,扔到他的身上,指了指白栀,“我去他们那挤着睡,暖和的。”

    看着潘子还想反驳的样子,吴邪摇了摇头,直接走了。

    解家带的睡袋都是双人的,特制的,不展开能挤下黑瞎子张起灵白栀三个人,展开睡三个轻而易举。

    张起灵看着正在哄白栀睡觉的解雨臣,躺在了另一个睡袋上。

    他脸皮没有黑瞎子的厚,还能和白栀头抵着头睡,而且不要脸在那点歌。

    “换一个,不听这个,花爷,我要听那个游园惊梦。”

    吴邪把张起灵脱掉的衣服盖到他的身上,随口就接了一句,“小花学的不是京剧嘛,他还会唱昆曲了?”

    拍着白栀的手在一瞬间就会改变了原本的轨迹,落到了黑瞎子的脑袋上,而解雨臣嘴里哼的一直没有变。

    陈皮被人围在中间,看着解雨臣和白栀,突然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见过。

    陈皮的情绪低落,让他身边的伙计减轻了呼吸,离开了他的周围。

    白栀在解雨臣的怀里,睡得安稳,不知道蛇眉铜鱼,不知道吴邪心里又一次掀起的风浪。

    早上起来,白栀还没有来得及清醒,就完成了擦脸漱口,还被解雨臣塞了一口王胖子做的牛肉粥。

    白栀感觉到牛肉粥的美味,脑子里拒绝去想这是从哪弄得水。

    脑子混沌的白栀被解雨臣牵着走了好远好远,没有说累没有苦,走的特别稳当。

    就这一次,解雨臣和他身边的人就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让脑子不转的白栀单独出去。

    就这牵着就走的样子,真让汪家人看见,白栀就被拐走了。

    “小哥,你在干什么。”

    吴邪大声的询问让白栀转过了脑子,本能的去寻找张起灵。

    阳光照在远处圣洁的雪山上,大片的橘黄,好像一直身着白衣冷若冰霜的母亲,突然,突然披上了一件暖人的外衣,弯下了身子,张开双臂,等着它的孩子扑进它的怀抱。

    张起灵很虔诚。

    双手合十,每一下都磕在了雪地上,阳光明明温暖了雪山,却没有驱散他身上的忧伤。

    吴邪举着相机,犹豫再三,还是拍下了一张。

    这是他认识张起灵以来,第一次见到他不快乐的样子。

    相机被小心的放到了背包里,吴邪没有再说一句话。

    看着三拜完成,白栀伸手,从解雨臣点到了王胖子。

    “你,到你,跟我走,一会儿虔诚一点,不要问我多虔诚,你怎么拜的你妈,一会儿就怎么跪拜它。”

    张起灵刚刚起身,就看见了白栀带着四人过来,拉下了戴着的帽子,像是有点害羞。

    “走吧,没事了。”

    白栀伸手拉住他,取笑道“刚才不害羞,现在我们来陪你一起跪拜了,你倒是害羞了。”

    白栀在最前面跪下,身后是解雨臣和黑瞎子。

    张起灵不懂,但是白栀说了一起跪拜,就又老老实实的跪下了。

    王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也很虔诚的跪下了。

    太阳越来越高,照在雪山上的颜色也越来越浅,慈祥的母亲又褪去了温柔的表象,可是那小小的地方,跪着的六个人,每一个都能让人感到他们的敬畏和坚定。

    起身的那一刻,白栀再一次看向张起灵,他的身上没有了第一次跪拜时的难过,有的只是——安宁。

    白栀拍了拍张起灵的胳膊,认真的叮嘱。

    “你一个人很容易产生一种悲伤的气氛,下次有事叫着我们一起,好歹刚才结拜了。”

    结拜两字让张起灵心里的感动荡然无存。

    他在跪青铜门,跪自己悲惨的命运,跪那个生于雪山亡于雪山的生母,跪这方天地。

    他以为白栀也是,结果她竟然是在拉着人结拜,他真的是服了。

    抬腿就走,他今天要是再和白栀多说一个字,他就是和白栀一个智商的脑子。

    五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无声的笑了起来。

    和朋友一起跪同一个母亲,怎么不能说是结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