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里危险重重,哪有什么母亲。

    张起灵没有等白栀说话,睁开了眼睛。

    还是和以前一样,身边都是各个时代的奇行种,残暴的,狡猾的,无害的。

    拔出长刀,劈向白栀身边青面獠牙的怪物,还伸手将白栀捞到身后护好。

    “小心,随时跑。”

    白栀知道他们看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张起灵看见的经历的东西都是凶残的,可是现在。

    看向黑暗深处散发着朦胧白光的母亲,白栀站在张起灵身后,将手放到他拿刀的手臂上。

    那是完全放松无害的姿态。

    “没事,这是安全的。”

    进了这个门的,不是死了的就是疯了的,重伤者无数,像他这样还好好的,就算是张家以前的人都少有。

    没事,白栀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终极,但是你们从来没有找到过核心。”

    张起灵还在戒备,在这个地方,他从不放下一丝戒心。

    “你知道,还觉得它没事吗?”

    白栀走出张起灵的保护范围,伸手在张起灵畏惧的怪物身上拂过。

    “哈哈。”张起灵脸上的恐惧让白栀笑了出来,“只有在这里,在这个时候,你才会不像一个神明。”

    那个怪物没有伤害白栀,这个事实让张起灵有点相信白栀嘴里的安全了。

    白栀看着在自己眼前展开的“历史长河”,轻叹了一声,红着眼眶,将人们眼中的终极的事实和母亲的由来娓娓道来。

    “每个世界都有它自己运行的法则定律,我们可以将它称为天道。

    天道不可死亡,死亡既世界坍塌生灵涂炭。

    这个世界的天道就藏在这青铜门内,它想离它最爱的孩子近一点,我将它称呼为母亲。

    我们的母亲是一个弱小的衍生世界母亲,它有几个特别喜爱的孩子,那是它诞生的意义。

    它在诞生之初就知道了那几个孩子的命运,它开始难过,它开始改变。

    它将自身少的可怜的能量拿去改造这个世界,孕育出一个又一个的奇物,那些奇物的作用都是用来给它钟爱的孩子们疗伤调养的。

    这个举动让它难以收拢自身的能量,而那些从它身上四散逃离的能量,成了世人眼中的终极。”

    一个惊世骇俗的说法,但是里面的母亲,孩子,让想到什么的张起灵第一次拿不稳手中的刀。

    刀尖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而它的主人没有理睬。

    白栀没有看张起灵,她穿梭在所谓的终极中,神色淡然。

    “天道的能力就是造物,它四散的能量也有这个能力,那股能量只会回应最近的那个人,而每一个进来的人脑子里所想的都不同。

    他们有的害怕,脑子里全是怪物,所以他的身边也全是怪物。有的想知道世界的走向,于是世界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就是张家左右王朝更迭的原因。

    这也是你们说它是万事万物的终极的原因。”

    张起灵清空自己的思绪,闭上眼睛,感受周身的变动。

    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那股能量。

    它不停的变化着,有时是以前的朝代,有时是现在,还会出现未来。

    终极确实很安全。

    将刀收回刀鞘里,走到白栀的身边,看向白栀的眼里是对她的担心。

    白栀明明猜到了终极的真相,可她还是来了,她来找母亲。

    张起灵在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啊,让白栀要从母亲的嘴里听见才彻底的死心。

    白栀牵起张起灵的手,轻声的说“走吧,我们去见见母亲。”

    正在往山下走的解雨臣和吴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一个想着白栀,一个想着张起灵。

    被人想念的白栀现在很呆。

    看着眼前这个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的大灯球,白栀的嘴角就一直在抽搐。

    左手叉腰,右手按着嘴角,在灯球面前走来走去的,还时不时的站住望着它唉声叹气。

    放下嘴角的手,盘腿坐下,抬头看向那个灯球,欲言又止。

    眉头紧皱,瞳孔微缩,整张脸的肌肉都在往下掉,嘴半张着。

    “妈?”

    身后的张起灵也在歪着头,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迪厅灯球。

    "这是爱他的慈祥又弱小的母亲?看起活泼过头了。"

    “孩子。”

    那道声音那么的慈祥,带着浓浓的爱意和骄傲,在白栀的周围荡开,向无尽的虚无中扩散。

    可是在黑暗的深处,这道声音里藏着的紧张和心疼又展露无遗。

    天道。

    这个世界的天道,把白栀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的天道,眼前的五彩灯球。

    五彩灯球缓缓下降,停到了一个可以让白栀平视的水平。

    白栀看着眼前的五彩大灯球,扶额,无奈道“告诉我,为什么把我拉到你的世界,为什么不能说那些事情,你要我做什么。”

    “听听我的故事吧,哪怕你说的很对,但我还是想自己说一说。”

    那道声音还是那么的慈爱,但是却又有着无尽的哀伤。

    “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诞生,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各不相同。

    我是那群诞生的世界里最弱的一批,我那么爱我的孩子们,看着他们受苦,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开始消耗能量频繁插手,张启山的早死,张起灵和黑瞎子的初次见面,南瞎北哑的称号,张日山尹南风的出现,我明明改变了那么多,但是我的孩子还在受苦。

    我寻求兄弟姐妹的帮助,但是我们这种衍生世界太脆弱了,它们都不敢帮我,只能给我出主意,让我去找那些本源世界求助。

    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么就不会影响到出手帮忙的世界。

    我不停的寻找,求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它们都帮不了我,因为我的能量太少了,直到遇见了你的那个世界。”

    白栀敏锐的察觉到,它说最后一句话时的开心和轻松,还有一点点的依恋。

    “它的周围围满了小的衍生世界和还没有长成的本源世界,那么的闪亮,我站在那,不敢上前,直到它哄完身边一个哭唧唧的小世界,最外圈的小世界才将我挤进去。

    它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小声的说:因为我太心疼自己的孩子,贸然插手了世界走向,可是还是没有改变他们的状况,我想,救救我的孩子,他们那么小,却要受那么多的苦,我不能为了他们去死,我剩下的孩子是无辜的。”

    太悲凉了,比她之前说的还要悲凉。

    倾注了那么多爱意的孩子,不停的在它的眼皮子底下受苦,可它却不能为了它最爱的孩子倾注全力,因为它剩下的爱分到了世间万物上。

    他们也是它所爱着的孩子。

    白栀突然卸了力气,揉了揉眼睛,“然后呢。”

    灯球蹭着白栀的头,身上的灯光都暗淡了不少,它继续说道“它看了看我,发现我的能量根本不够请他出手,但是它又不忍心让我就这么消失,于是它提出双向的帮助。

    它的世界里有很多因为意外去世的孩子,那么的年轻,那么爱它,那么的可惜,它也想救它的孩子。”

    “所…所以,你选中了我,所以我是死了是吗?”

    白栀的声音那么的不可置信,她竟然死了。

    穿越还这么讲究嘛?不死不能穿。

    灯球缓缓下降,慢慢缩小,将自己塞进白栀的怀里,轻轻的左右转动着。

    这是它的孩子了,她太小了,要小心一点,不能伤到她。

    “我的能量不足以支撑我从盗笔的世界转型了,我只能按照世界原来的走向发展,而且ta还要帮我收回散落在外的能量体,所以我选中的孩子一定要是个有强大内核的人。

    ta要在明白所有事情之后,毅然决然的走下去,但是同时ta也要爱除了九门的人。

    我们开始挑选,我们选中了你。

    你喜欢我的所有孩子,你还那么甜,像个小甜豆一样,你会好好的爱他们,你会在想通之后还是原来的样子。

    然后我们开始商量你的落脚点,你的那个妈妈,选中了解雨臣。

    他的爷爷算是九门里有良心的存在了,在你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你的存在可以弥补解雨臣的遗憾,你不会出事。

    他是你喜欢的,是这个混乱世界里最适合你的,他还能保护你,所以当你出事的那一刻,你的那个妈妈帮我打开了世界的保护屏障,我则将你拉了过来。

    你到了之后,我就开始了沉睡,只能偶尔联系你,但是我的能量不够了,所以都是断断续续的。

    你不能说,因为那会让世界线更乱,你长生,因为我需要将这个故事延续下去。

    孩子,很抱歉把你拉到这里,也很抱歉,我没能将你长生的事情瞒住,让你们受了苦。”

    明明有泪要流的,明明有话要抱怨的,但是白栀没有哭,也没有抱怨。

    她只是抱着那个小心翼翼的灯球,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安慰这个受益“球”。

    “不怪你,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死而复生的机会。

    我手上染血也不是你的问题,那是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了花花做的决定。

    我不怪你将我脑子里举报九门的想法抹去,因为你和剩下的万物无辜,我不能因为区区九门真的害了你们。

    所以,不要难过了,你该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了。”

    眼泪和抱怨没有用处,白栀只想知道之后她要做什么。

    白栀趴在灯球上,张起灵将手放到白栀的头顶上。

    悲伤各不相同,但是没有一方希望另外的两方继续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