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案件之中,到目前为止,最有说服力的证据,莫过于这张带有被害人血迹的竹席。

    可这条证据,居然没有出现在判决书之中。

    这简直荒唐到了极点。

    “我现在去找局长汇报这件事。”林萱很明显有些愤怒,她不敢想象,这当年的刑侦人员究竟是有多么不专业,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先别去找惊动上级,我打个电话给刘文兵,我让他亲自过来解释一下。”

    听言,林萱停下了脚步,她思索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还是叶默考虑的比较周到。

    官场上的人情世故,可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能处理好的。

    “那让刘文兵去检察院监察办公室,我们去那里等他。”

    “好。”

    叶默随即拿起手机给刘文兵打去了电话。

    这时候的刘文兵正在休假,在家里陪家人。

    见到叶默的突然来电,刘文兵也是皱起了眉头,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是躲不过的。

    拿起手机,刘文兵连忙接听。

    “喂,叶队长。”

    “刘队长你好,我现在在检察机关办公室,我在调查徐军案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需要麻烦你过来一趟。”

    听到这句话,刘文兵脸上的表情也是瞬间变的紧绷起来。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刘文兵直接挂掉了电话,随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回房间换衣服。

    他的妻子见到不对劲,于是连忙问道:“老刘,什么事情这么慌里慌张的?”

    “当年徐军案出问题了,叶默这是让我过去给他一个说法。”

    “说法?那叶默不过是下来协助检方调查的刑侦办事员,他哪有资格命令你做事?”

    “你不要小瞧了这个人,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当我的领导了,咱们宁海市那个副局级的位置一直空着,你难道就没看出来吗?”

    听到这句话,刘文兵妻子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刘文兵,你老实告诉我,这徐军案,你究竟有没有问题?”

    “原则上的问题绝对没有,我刘文兵底线一直还在。”

    听到这句话,刘文兵妻子松了口气,只要没有贪污腐败,一切都好说。

    能守住底线,也就能够守住他的乌纱帽。

    刘文兵也知道,叶默让他过去,实际上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如果他将这事汇报给上级领导,再由上级领导亲自让他过去,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所以,刘文兵第一时间来到了市检察机关。

    来到检察官刘芳的办公室,叶默和林萱此时正在研究分析证据材料。

    见到刘文兵出现,叶默连忙放下手中的资料,随后朝着他走了过去。

    “刘队。”

    “叶队长,林队长,抱歉啊,路上堵了一下。”

    “不碍事,倒是我们,打扰到你休假了。”

    “事情没出结果,我这假期哪里能休的安心。”

    “那为了早点把这件案子处理好,我可就有什么就直说了。”

    “那是应该的,干咱们这行的,就得要较真一点。”

    “那刘队你过来,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你可不能含糊其辞的回答,我要的是真相。”

    见到叶默表情严肃的样子,刘文兵知道,这人是动真格的了。

    今天自己的回答,将直接决定自己以后的命运。

    “叶队长要真相,我也要真相,所以,有什么你直接问就行。”

    既然敞开天窗,叶默也没有说什么官话,他看着刘文兵直接问道:“你们当年在找证据的时候,是不是在嫌疑人徐军家里,发现了一张带血的竹席?”

    “对,这张席子,是在他家床底下找到的。”

    “那竹席呢?”

    听到此言,刘文兵皱起了眉头,随后直面看着叶默回答道:“弄丢了。”

    此言一出,叶默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丢了?这么重要的证物,你跟我说弄丢了,你这个领导是干什么吃的?”

    此刻的叶默十分生气,对于一名刑侦人员来说,证据就是他们的命,这就好比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凶手的指纹,正准备给他定罪的时候,指纹证据不见了。

    而这张竹席,就是这起案件之中的最关键证据,能否直接给徐军定罪,就在这张竹席之上。

    现在刘文兵居然告诉叶默,竹席弄丢了。

    这种最低级的错误,怎么可能出现在专业的刑侦队伍里面。

    见到叶默勃然大怒,刘文兵此刻的表情也很复杂,他随后解释道:“其实,这竹席是否还在,对这案子本身,是没有什么实质性帮助的。”

    “没有帮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竹席上的血迹通过检测,只要能确定是被害人留下的,那就可以作为直接证据给徐军定罪,检测报告呢?血液样本呢?都去哪儿了?”

    听到这句话,刘文兵再次解释道:“这竹席就是在送检取回过程中弄丢的,这血液样本技术中心做了提取,可当时技术太落后了,根本提取不出来,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原因,所以咱们的一些同志没有重视,就给弄丢了。”

    “你在逗我吧,97年的技术虽然比不了现在,但不至于连这点技术都做不到,这竹席上的血液才干多久?”

    “可技术中心就是这么说的,我们有什么办法。”

    “那我问你,竹席上的血迹你见过没?”

    “我见过,血不是很多,像是喷溅上去的。”

    “我再问你,徐军在口供中说,他当时用竹席垫在底下对徐爱琴进行侵犯,他在犯案之后,既然都选择把凶手带到河边一并扔掉,为什么这竹席他要拿来藏在床底下,他是有病还是脑子有问题?”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们也问过,他当时说是因为害怕,来不及销毁证据,所以就暂时扔在床底下。”

    “你的这个说法我很不满意,还有他的那份口供我也不满意,他完全可以在背着徐爱琴尸体去抛尸的时候,将竹席,木头,还有皮带一起扔在灶炉里烧了,为什么要把皮带和木头带去河边,竹席放自己床底下,这是一个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操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