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神色凝重,对孙儿问道:“此事,可还有旁人知晓?”

    萧淮玉摇了摇头。

    “嗯,此事先不要声张。”萧老夫人提醒道。

    隆庆帝将太子废了后,皇后突然暴毙。

    萧氏一族同太子母妃扶氏一族交情匪浅,萧家便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神明一事,她刚知晓,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心中自然没什么把握。

    若是漏出马脚,让隆庆帝知晓,萧家和萧氏一族恐怕在劫难逃。

    她思索着,突然想到晌午休息时……

    “对了,那包子……”

    萧淮玉知道祖母想问什么,在问那包子是否同退热药一样,是神女大人所赐。

    他回答:“是。”

    萧老夫人心情激动了一下,神明竟是连吃食都能想到,细心如此。

    当时她就觉着奇怪,分明那背篓里只剩下四个包子了,她看的清清楚楚。

    哪怕是从底下翻上来的包子,也应当是被压扁的,怎还能做到如此暄软。

    而且,既是同一家的包子,怎有一种包子分明颜色更雪白,更大一些。

    原来,是神明赐的。

    不过神明一事,事关重大,还得从长计议。

    为今之计,便是缄口不言。

    萧老夫人后脊骨挺直了几分,眼神中仍有当年上战场耍红缨枪时的飒爽英朗,心中打定主意,同孙儿交代道:“往后神明再赐什么,你尽管交给祖母,祖母自有说法。”

    既然神明不弃,她一个老婆子定要带着萧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平安无碍的到达目的地!

    萧淮玉也正有此意。

    同祖母说神女一事,一是不忍看祖母精气神日益渐退,想让祖母心中撑住那口气。二是祖母为长,往后若是神女大人再赐神物,瞒不住祖母的眼睛。若有祖母打掩护,事情便简单许多。

    至于神女一事,暂不同他人说起,他也全凭祖母做主。

    两祖孙今夜一谈,流放一路,仿佛拨开云雾见日出。

    -

    一大清早。

    扶倾云被公鸡的打鸣声吵醒,睡不着了,起床洗漱,下了碗简单的酱油小面吃。

    吃完面,赶最早一趟的乡运客车去县城,再从县城坐顺风车出发去星城。

    因为带着小黑,不能坐30块的火车。

    顺风车花了她100的巨款。

    银行卡里剩下七百。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这个数字,真的被自己穷笑了。

    但小黑还从来没去过星城,她想带它去看看,看看云泉村外面的世界。

    顺风车直接将她送到了目的地,星城兴隆当铺的门口。

    扶倾云下车,径直朝兴隆当铺里面走去。

    “小姐,你好,请问有预约吗?”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坐在门口的高椅上,前面的小台子上还摆着来访登记本,礼貌问道。

    扶倾云昨天跟师弟说过要来的,便道:“有预约。”

    美女低头找笔,打算让人登记,就看到来人背在前面的黑色书包,拉链并未拉紧,一个软萌可爱的小黑狗脑袋正在左右张望。

    她想到墨总吩咐,若是见到一个带黑狗的女孩,便通知他。

    她当即立马起身,脸上堆满了笑:“是扶小姐吗?快请进,在会客室稍坐片刻,我这就叫墨总过来。”

    很快,扶倾云被她带进会客室,她的面前还摆了一杯水。

    这个当铺,跟扶倾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想象中的是那种,一个很窄小的门面,进去有一个高高的黑格挡的屋子,里面的视线还很昏暗。

    要当东西,只能从一个小格子,跟里头的人交涉。

    没想到,这当铺还时髦。

    装修风格,古风古韵。

    若是不看外头的招牌,进来还以为这里是休闲的古风茶室。

    扶倾云没等多久,就有人推门进来。

    来人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从容不迫的坐在扶倾云的对面,他的眉骨是先天生的优越,五官仿佛精雕细琢过一般,一双冷白的手上还串着一串佛珠,小指下方位似刻着类似梵文的文字。

    “你是墨净的朋友?”

    扶倾云:“对。”

    “东西呢?”

    扶倾云从书包里掏,被小黑压在屁股下面的盒子。

    小黑又胖了。

    她掏了半天才掏出来,将盒子放在桌上,随后往对面那人推过去。

    男人看到盒子,冷情冷眼的一张脸上,表情有一丝皱裂。

    扶倾云向来会察言观色,坦坦荡荡道:“家里没盒子,就用去年的月饼盒子装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拿起盒子,打开。

    没打的开。

    咬牙,给我打开!

    还是没打开。

    扶倾云伸手,试探的问:“要不,还是我来吧?”

    男人将铁盒递过去。

    扶倾云两只手略一用力,就打开了,再递回去。

    男人:……

    他拿起盒子里的玉串一看,仔细打量了一番:“你要死当还是活当?”

    扶倾云没想再来赎,对她来说,玉串还在,只是换成了另外一种更喜欢的形式(钱)而存在。

    “死当。”

    “说说你的心理价。”

    扶倾云:“一千万。”

    男人:……

    “你要的这个价,太高了。”男人还是说的委婉了,这样正冰种玉串,市场价大概在10-20万之间。

    扶倾云:“是你问我心理价,给不起,是你的原因。”

    活着本来就不容易,能怪别人就不要怪自己。

    男人冷情的脸第二次皱裂,将手串放下,问:“18万,当不当?”

    扶倾云说:“28万。”

    男人:“最多20万,这个正冰种的手串看着水色不错,一般的给不到这个价,正冰种的手镯倒是贵一点。”

    扶倾云懒得跟他废话,反正28万也就是她随口一说,能多两万是两万不是。

    “成交,钱转我卡里,卡号让你弟发你。”

    她起身要走。

    男人突然站起身,“等下!”

    扶倾云回头,“干嘛?”

    先前一直冷着一张脸的男人,眼神中有几分乱,开口道:“我听墨净说,你不相信你师父死了。可他突然失踪,就连警察都查不到任何踪迹……”

    扶倾云听到‘师父’二字,脸上有几分警惕,“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有一个朋友,她也这样突然一下失踪了。”

    扶倾云一本正经道:“你朋友失踪,如果跟我说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你找错人了,我话是说的冷了点,但钱你可别忘了转我。”

    说完,转身就走了。

    从兴隆当铺出来,她不放心的给师弟发了条消息。

    “让你哥别忘了转账,我看他有点神神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