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月原本是有些害怕的,看清抱着自己的人的模样,全部转变成了错愕和喜悦。

    “怀晖?”

    过度惊喜之下,她直呼其名,没有如从前一样加上“公子”这样客套的后缀。

    妖王竟然就是怀晖。

    被原来的妖族至尊自爆的余威伤害过后,怀晖就不知被带到了哪一处暗无天日的洞穴。

    也是到了这个地方,他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自己居然是妖族血脉,是九尾猫妖与人族的混血。

    在洞穴里,日日夜夜都要听来自妖族的妖训,吵吵闹闹的杂音和妖气不停歇侵入他的身体和大脑。

    妖音的引诱将他曾经身为人族的记忆都被一点一点的抹去。

    也就是怀晖心里还有惦记着从未忘过的人,才能持有一份时而模糊时而清醒的理智,也才能在仅仅一年之后就重新回到世间。

    不过在那样可怕的洗脑妖音之中,怀晖发现了极为可怕的、藏了数千年的妖与人敌对事情的真相。

    妖族至尊从来就不是同一个妖,只是每一任妖族至尊都是被妖气环绕遮面,看不清模样,就没人发现过这个事实。

    重新出世的妖族至尊都是新的强大妖族。

    而怀晖是怎么成了妖族至尊,这个问题要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说起。

    最初的那位九阶强者其实也是妖族血脉,他在人族长大,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对妖族深恶痛绝,从小到大都在寻找打败妖族的办法。

    一次偶然,他找到了如何将自然灵气吸收入体的办法,自此开始修炼之路,并将办法立书传给其他人。

    修炼到九阶之后,强者去找当时的妖族至尊决斗,想要还人间一片宁静。

    直到将妖族至尊打败之后,才知原来那竟是自己的母亲。

    妖与人的混血血脉,一般是很难自我觉醒的,大多数时候都会如普通人一样。

    妖族肯定是不允许人族的存在的,当时的妖族至尊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将孩子放到人间生活。

    又为了保证自己血脉能够传承,不让自己孩子被其他妖族误杀,就引导他修炼掌握灵气。

    没想到这孩子在人间生活,对妖族恨意极深,结果导致了母子相残的地步。

    妖族至尊死去后,那九阶强者刺激过深下妖族血脉觉醒,成了自己最厌恶的妖族。

    亲手弑母,自己是妖族,他无法连着承受住两个巨大的打击,自绝而亡。

    自绝前,他深觉世道可笑,变得偏执,定下了妖族与人族势不两立的妖训。

    又立下限制,让每一届妖族至尊都必须是人妖混血,让别人也能体会到他的痛苦挣扎的感觉。

    混血还未觉醒妖族血脉前,必须日日夜夜被妖训贯耳。

    这样,他就会渐渐失去人性,由妖性主导,将整个世界变为人间地狱。

    九阶强者是人妖混血,他传下来的修炼功法也是更适用于人妖混血的。

    所以,每一任妖族至尊未觉醒前,几乎都是打败上一任妖族至尊的人间修真天才。

    杀死他,成为他,何其可笑嘲讽。

    这也是千万年来,人与妖永远战争不休的原因。

    同样,也是上一任妖族至尊发现怀晖能杀死他时,脸上露出的嘲讽笑容的原因。

    怀晖觉醒了妖族血脉后,理所当然成为了妖族至尊。

    妖性占了主导地位,他开始对人族变得冷漠,性子也偏执了起来。

    没有见到韶月前,是记忆还在混乱,那份渴望被压制了下去。

    现在看到她,他再不像人族的自己一样还可能退让放手。

    怀晖想也没想,将韶月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飞回了自己居住的宫殿。

    韶月被限制在华丽的宫殿里,怀晖没有强迫她做些什么,但也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就这么抱着韶月,仿佛抱到了全世界,连脑中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的疼痛都能够被忽视。

    怀晖变得如同虚构世界中的猫妖那样黏人。

    韶月也不怎么害怕,将心中的疑惑尽数问出,怀晖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概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后,韶月蹙着眉头,问道:

    “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妖物横行,仗着有强大的背景,肆无忌惮,欺负人。”

    “虽还未伤人,可这样发展下去,那就是迟早的事情。”

    怀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手时不时地撩一下她额边的碎发,姿势慵懒,很是闲适安逸的样子。

    “知道啊。”

    他的语气很无所谓,随意地可怕。

    韶月不知道成了妖族至尊会一点点泯灭掉人的本性,以为他还是原来会持剑救人的修士弟子。

    听到他这样的话,她挣扎着从一堆毛茸茸的尾巴中坐起来,望着他,很是急切说道:

    “你既然知道怎么能不管呢。你知道吗,就连灵剑宗下的城镇,都因为妖物的出现颇不平静。”

    “那又怎样?”

    怀晖还有些随意,然后想起什么,坐直身子。

    “难道他们欺负你了?是谁,是那个兔妖吗?我将他们一族抓来,是粉身碎骨还是剥皮抽筋炖兔肉汤,都由你决定。”

    慵懒的妖王神色严肃,身旁涌起的黑气越发浓厚,却都绕过了眼前的女人。

    韶月有些无奈,“我倒是还好,有昔瞳保护,但是其他人你不管了吗?”

    怀晖皱着的眉头舒展,缓缓后躺了回去,他没有说话,态度很明显。

    直到被韶月生气的捏了捏尾巴,他才捂着头,说:

    “我能有什么办法?妖训让人妖势不两立,我若不从,便有无数杂音日日夜夜环绕在身边,吵得头疼。”

    “现在我没有驱使他们去找灵剑宗麻烦,就是我最后的一丝仁慈了。”

    怀晖也是死里逃生的人。

    韶月想起那日大战的事情,又想起方才他说的自己被困在暗无天日、妖气环绕的洞穴里整整一年,心里酸涩软软的疼,也不忍让怀晖继续牺牲自己。

    她闭上了嘴,可想到以后可能会发生的民不聊生的景象,还是表现出了些许闷闷不乐。

    “除非……”

    怀晖见不得韶月失望难过,提出了一个解决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