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

    等丐帮的人走远了,这些衙役才松了口气,各自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这帮人真是丐帮吗?我看他们穿的比镇里的大户都奢遮。”一个年轻衙役奇怪道。

    衙役中最年长的赵信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小柯,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过去镇里也有群丐帮,武艺极高,不把我们这些衙门中人放在眼里,平日里作威作福,什么丧良心事都干,穿的比这些人还好。”

    其他几个衙役纷纷摇头苦笑,看起来都没少吃亏。

    赵信抬头回忆,眼中露出震撼的神色:“我还记得……当年九龙湾丐帮的舵主,一拳能将百斤巨石打裂。那拳头,落在人身上,就是筋骨齐碎,落在刀身侧面,百炼的钢也得弯折。”

    另一个衙役摇头叹道:“当年杜馆主的父亲,就是被丐帮好几个人围攻,才无奈惨死……他可是个大好人啊,可惜好人不长命。”

    刘柯诧异道:“这么厉害,那他们是怎么死的?我平日听你们皆夸杜馆主收养残童,难道是他为父报仇?”

    说到最后,这种替父报仇的传统剧情,顿时让刘柯眼中有些闪闪发光。

    再加上这人平日的义举,一个说书先生嘴里的大侠形象,便在刘柯心中逐渐清晰。

    赵信长吁口气,强提笑容道:“趁着丐帮聚在一起喝酒,二十门火炮齐射,轰死的呗。那等实力的强人,就算杜馆主这种天纵之才,少说也得练个二三十年。”

    “当初有几门火炮,还是我们衙里搬过去的呢。”另一个衙役道。

    赵信可惜道:“这次不行了,火炮太过沉重,定点去轰丐帮的聚集地还好。这种找上门来的,很难确保他们会乖乖被引导到某个开阔地。”

    话音刚落,就听后方不远处,猛地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仿佛地震山摇!

    赵信刘柯等衙役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惊骇。

    赵信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道:“难怪县令要我们稍微阻拦片刻,杜馆主竟然……竟然真的把火炮搬过来了!”

    话音刚落,刘柯直接跑了出去,一脸兴奋道:“我去看看!”

    “诶!咱们别参合这江湖的麻烦事!”赵信开口阻拦。

    话虽如此,火炮都开了,想必是无人生还。

    既然没有活口,那看看热闹……似乎也没什么要紧。

    这样想着,那些衙役也都纷纷跟了过去,留赵信一个人直跺脚,无可奈何也跑了过去。

    然而翻过矮坡,眼前的景象,却让众多衙役大吃一惊。

    那官道上,有个明显的巨大坑洞,疑似火炮所致,周围一地的尸体和伤者在哀嚎,堪称尸横遍野。

    刘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差点忍不住要吐出来。

    赵信则满脸疑惑,明明周围只有这一个矮坡算得上高处,其余地方都是平坦地面,对方到底把火炮藏到了哪儿?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不远处的怒吼,这才看到另一侧方向,杜馆主正和一个丐帮中人交谈。

    这群衙役连忙趴下,躲在山坡后方偷看。

    赵信心道不好,皱眉道:“怎么办,杜馆主的埋伏,没有把所有人干掉。那人若有分舵舵主的功力,我怕杜馆主讨不了好。”

    刘柯一提刀就想冲出去,连忙被周围衙役按住,纷纷骂道:“你疯了!”

    刘柯挣扎嚷道:“我去帮忙,杜馆主为人仗义,可不能让他被奸人所害!”

    赵信连忙捂住他的嘴,骂道:“武林中人的矛盾,最忌讳官府插手,我们之前能帮杜馆主拖延一点点时间,已经算帮忙了!”

    就在他们争执时,那丐帮中人出手了。

    一出手,便势若奔雷,就连这些衙役也能听到拳头裹挟的风声,顿时面色一变。

    赵信暗道这般威势,恐怕实力还在昔日丐帮舵主之上。

    听县令说,来的是什么八袋长老,这大概算是丐帮中顶厉害的人物了吧?

    没在埋伏中受伤,也不知道杜馆主能否撑住。

    然后他们这群衙役就看到,杜牧一巴掌,“啪!”地一声,格外清脆。

    那丐帮长老,原本宛如强弩袭杀的一击,却像是苍蝇被拍到地上,整个人的直接趴在了地面。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疼。

    这一巴掌,却让陈友恭冷静了下来。

    他也不站起来了,直接盘膝而坐,冷眼看着杜牧道:“难怪,原来你如今的功力已经到了这般境界,李有德和王富贵栽在你手里,看来不冤。”

    杜牧点点头:“是的,你看来也要栽在我手里了。”

    “不过,我有个问题……你们所谓的香主,到底是什么?”

    陈友恭闻言冷笑:“香主?就是那个侥幸没死的罗教余孽告诉你的?你果然什么都不懂,就敢擅自招惹我丐帮。”

    说着,他看了看夕阳,残阳正缓缓沉入山中。

    江万里是早上到的,后续丐帮中人用了一个白天,才缓缓驶来九龙湾。

    “时间倒也差不多了……这点阳光,香主应该受得了。”

    陈友恭说着,猛地冲那两架马车的残骸跪拜,口中大呼道:“请香主出手!为我丐帮弟子复仇!”

    “砰!”

    马车的残骸被掀开,立起来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弧形厚重木板。

    看起来,简直像是棺材盖一样。

    立起来的木板余力未尽,缓缓前倾,轰隆一声,倒塌在马匹的尸体上。

    露出一个浑身甲胄焦黑变型的人影。

    “这就是你口中的香主?”杜牧眯起双眼,看着对方,没想到五颗高爆手雷都没炸死他。

    之前他就听到前一辆车的动静,只有这个陈友恭和他的儿子,两人的战斗力不足为虑。

    但后一辆车,静悄悄,如同死寂。

    他当时就猜到,恐怕后一辆车中,就是那什么所谓的香主,这才将主要输出放在后面的车上。

    可惜,原来马车中还有个厚棺材,那传递进去的威力,可不足以杀死一个武林高手。

    那身穿甲胄的香主,缓缓从残破的棺材中爬出来,一个没扶稳,甚至从棺材上摔了下来。

    等他重新站好,又踉踉跄跄的走出马车残骸,这才站稳。

    这个过程中,其甲胄不断发出叮叮咔咔的响动。

    杜牧看着对方的兜鍪,只见面部完全被一张面具所覆盖。

    “砰——!”

    巨响瞬间,甲胄人便往后仰躺着飞出去,双腿离地半米才跌落。

    头上的兜鍪更是远远飞出,落在了几十米外的矮坡上。

    陈友恭原本看到香主出来,眼神中闪烁着即将复仇的狰狞。

    然而忽然响彻在耳畔的巨响,让他浑身一颤,身体下意识还以为又是之前的巨大爆炸。

    陈友恭惊骇的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竟然是一把银光闪闪,造型奇特的火铳。

    杜牧吹了下M500转轮手枪的枪口,虽然这种现代枪械已经没有太过明显的硝烟了。

    这个香主看起来格外诡异,既然有枪试探,干嘛不用?

    杜牧瞄的很准,他保证自己打在了兜鍪的眉心位置。

    眼看兜鍪飞出去的距离,很明显,这颗子弹绝对打穿了对方的头盖骨。

    躲在矮坡后的衙役们,也全都被忽然落在旁边的头盔吓了一跳。

    看到是兜鍪这种普通东西,这才松了口气。

    赵信犹豫着伸出手,扒拉了一下兜鍪,忽然瞳孔猛然睁大,眼中全是惊惧的目光。

    只因兜鍪当中,竟然有个没有皮肤和眼眸,只有皮下血肉的脑袋,用空洞的眼窝在看着自己。

    他吓得一下将兜鍪丢了出去。

    这时,天边的残阳也彻底落山。

    地上躺着的无头尸体,猛然抽动了一下,整个人违背物理常识的直挺挺站了起来。

    杜牧这才看清,原来自己刚刚的那一枪,竟然直接将对方的脑袋给轰飞了。

    而被赵信丢出去的兜鍪,也在地上不断翻滚,仿佛拥有灵智一样,滚到了无头尸体的脚边。

    一双没有皮肤的血手伸出,被其捡起,像是安装木偶一样,重新按在了他自己的脖颈上。

    “有点,疼。”

    那没有皮肤的血人,空洞洞的眼窝看着杜牧,缓缓开口。

    杜牧却露出笑容。

    “会疼啊?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