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想我成立一个能够替代魔法部的新组织,来管理全球的巫……呃,法师?”

    邓布利多表情有些莫名:“你不觉得有点太过头了吗?魔法部最近的表现还不错,我没有理由直接越过他们来进行如此大动作,如此明目张胆的试图建立新架构,过去也有人这样干过,他的下场可不太好。”

    杜牧轻笑摇头:“魔法部最近表现不错?他们早就发现汤姆越狱了,但因为汤姆之后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他们就直接当这件事不存在了,在你眼里这算表现良好?”

    邓布利多有些无语。

    其他人不知道汤姆越狱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吗?

    不过这件事上,邓布利多也算共犯,校长办公室可还有其他校长的画像呢,算是个小公众场合,不适宜聊这个话题。

    现在的邓布利多,说实话内心有点后悔。

    当初他同意杜牧教导小巫师们学习法术,只是想留下一个种子,一个能够脱离黑魔法的糟糕体系,让巫师面对麻瓜,能够拥有实际的战斗力。

    可他考虑这些的时候,本质上还是:相信后人的智慧。

    在原本只能使用无杀伤性魔法的巫师界,直接插入一个能够没有任何代价进行杀伤与战斗的团体,其实就和巫师对人类的意义也差不多。

    这从根本上来说,本就是混乱之源。

    但混乱也会产生机遇,邓布利多毫不怀疑,杜牧为整个巫师界注入的法力,会创造出一个璀璨的新时代,并且他也无比期待。

    可邓布利多并不期待参与这个新时代……这对一个老人来说太复杂了,太累了。

    本来撒一把种子,等着庄家自己经历风吹雨打的成长起来。和撒一把种子,辛辛苦苦的伺候庄稼,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结果,说一千道一万,万万没想到,杜牧能够直接将他返老还童。

    这下真是退休无望了。

    邓布利多还记得,当初杜牧刚刚解决伏地魔的时候,他还想着自己终于到了退休的时候,已经开始摆烂了。

    没想到那不是退休,那只是未来全年无休之前的短暂休假。

    这下样衰了。

    邓布利多叹息一声:“还好你没有动我的脑细胞,这既让我不会产生自己是不是被你创造出的另一个人的怀疑,同时也告诉我,自己将来还是有重新退休的机会的。”

    这话说的,简直就是诉苦了。

    杜牧就当听不见,能者多劳嘛。

    他杜牧不久前就拯救了几十个文明,你邓布利多只管理一个星球,已经够轻松的了。

    邓布利多眼见推脱不过,只能再次故意叹息一声,不得不重新背上魔法界沉重的未来。

    “好吧,好吧,但愿我不会被称作黑魔王……嗯,也但愿人类的发展速度能稍微慢一点,晚点再发现魔法界的存在。”

    杜牧对此倒也提出来自己的建议:“如果你特别不希望战争的出现,那还是提前规划一下比较好。”

    “现代人类对超自然事物的接受能力,已经是空前的高了。再加上精神力可以融入其他四大基本作用力的体系,让魔法直接成为一种精神力方面的应用科技,就和现代电器一样。”

    “接下来的十年,巫师们向世人展现自己的存在,是最容易被接受的时间段,我可以向你剧透一下未来:在未来,人们反而会重新变得反智和封闭,巫师界一旦暴露,很容易成为各种反智主义拿来佐证自己愚蠢世界观的论据。”

    邓布利多闻言,开始若有所思。

    确实,精神力也是构成这个世界基础物质的一部分,只是麻瓜们没有相应的器官来接触到精神力的存在罢了。

    现在的人类,应该不会像猎巫运动期间的愚蠢和疯狂了,正是两个世界开始缓慢融合的时间段。

    只要此事能够平稳落地,那压在邓布利多心头的最大一块石头,也可以轻飘飘放下了。

    事情就是这样,不想的时候,无从下手的时候,无比的抗拒和懈怠。

    一旦正在的开始投入精力,进行思考,有了着手点,反而就有了动力和劲头。

    邓布利多终于再次感受到年轻身体所激发的活力,他的情绪重新高昂了起来。

    让巫师们重新融入人类社会,此等壮举,他邓布利多未来在历史上的地位,恐怕保底都不会比梅林要低。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双方的融合,不是基于战争。

    否则他邓布利多,恐怕会成为巫师界的黑魔王,麻瓜界的希特勒,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沉稳的向杜牧点点头。

    既然已经决定把责任承担起来,邓布利多也就重新表现出身为霍格沃兹校长的稳重。

    杜牧微微点头,最后补充道:“还有,巫师们的魔力,基本上都来自体内祖上的神奇生物血统。这个血统是必然会越来越稀释的,魔法界的人数还是太少了。”

    “所以真正想让魔法发扬光大,和麻瓜们融合,彻底全面的与麻瓜通婚,扩散神奇生物血统和基因,这才能保证魔法界的延续。”

    杜牧说着,看向窗外。

    他的目光能够穿透一切物质和距离,包括能够阻拦氪星人视力的铅和巫师的防护魔法。

    整个星球对现在的杜牧来说,已经没有了秘密。

    但也正因如此,大部分秘密对杜牧也失去了意义,就算能看到,也不会往心里去。

    “这应该是这个世界独特的发展方向……未来有一天,可能全人类都会拥有使用魔法的天赋。”

    “到时候,基于精神力发展的科技应该也会日新月异,就算无法控制魔力的哑炮,也能像是不懂科学的普通人一样使用‘电器’。”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

    杜牧说着,再次看向邓布利多,微笑道:“那就辛苦你照看这个文明了,邓布利多。”

    说着,邓布利多只觉得体内的法力,开始汹涌的增长起来。

    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扩充到了原来的十几倍。但与此同时,他储存法力的丹田却毫无任何压力,简直像是空间也被扩大了十几倍一样。

    邓布利多诧异的看向杜牧。

    如果说控制原子之间的电磁相互作用力,来重塑人体分子和细胞,这件事超出了邓布利多的理解范畴,近乎是仰望神明的领域。

    那这种直接赋予他人力量,却还能让对方轻而易举承受的顶级技术,邓布利多稍微能看懂,才更是惊为天人。

    可以说,但凡杜牧和邓布利多不熟一点,但凡杜牧的实力增长不是在邓布利多一次次的见证下不断强大,邓布利多简直要对其顶礼膜拜了。好在两人十分熟悉,也算是好友,邓布利多内心的震撼,才没有转化为无脑的敬拜。

    在确定了未来的行动方向之后,邓布利多暂时不去考虑魔法界的事情,而是和杜牧坐而论道,真正将其当做一个道路上的前辈和师长,不断的请教自己的问题。

    这些问题,全都是身为魔法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白巫师的困惑,在过去,他没有任何人能够请教,甚至连讨论都做不到,因为很少人能听懂和理解邓布利多的问题。

    可在今天,面对知识面已经逐渐完善的杜牧,邓布利多的所有疑惑,在杜牧面前,都宛如庖丁解牛般,被一一清晰无比的剖析解惑。

    这是认知层面的降维打击,魔法看似包罗万象,涵盖不同体系和方方面面的知识。但在杜牧这里,它甚至不是一个独立的分类学科,只是涵盖在精神力下方的一个应用类细分领域而已。

    许多邓布利多左思右想,困扰他无数年的疑问,杜牧一旦换个角度去跟他讲述,几乎在描述完之前,就让邓布利多感觉豁然开朗。

    这种不断扩充视野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个没有眼睛的生物,缓缓进化出了能够感受到光线变化的视觉,看待世界的方式跨越式的进化和改变,仿若穿过迷雾触碰真实世界的快感。

    “回过头来看,今天才感觉,巫师界的魔法应用,居然如此原始。”

    邓布利多不禁感叹道:“麻瓜们不过是掌握了一点点对基础力学和电磁的应用,就扩展出了如此繁复的科技结晶,而巫师们用的魔法,还是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从未思考过魔法的底层逻辑。”

    邓布利多说魔法原始,不是说魔法不够精妙,不够有用。

    而是说,魔法就仿若麻瓜们进入工业时代后,逐渐消失,眼看就要失传的无数手艺一样。

    就算一个人的手法再精妙,再强大,产生的影响也是有限的。

    即便是扫帚、魔杖这种人人都需要的产品,本质上也是手工一一制作的,只是因为魔法界的人不多,产量才跟得上。

    魔法界的桎梏,确实就是它的人口。

    人口越少,魔法的强大才越能体现,它对个体的影响确实不是现代科技所能碰瓷的。

    然而人口越多,魔法就显得越‘没用’了。

    它甚至很难让粮食产生大规模的增值。就算有巫师能让一亩田产出十亩地的粮食,但是百万亩田地呢?千万亩田地呢?

    依旧还是老老实实用化肥性价比最高。

    所以巫师界固步自封,也是有道理的。他们真的融入到人类社会,换来的恐怕也只会是各种限制和束缚,让他们尽可能少用魔法来对别人产生影响,而不会一下子提高麻瓜的生产力从而获得地位。

    最最关键的就是,魔法用起来对使用者的体力是有消耗的。

    最开始的火绳枪,命中率,稳定性,安全性,对比弓箭,完全是全方位的拉胯。

    可为什么火绳枪一发明,仅仅发展到了燧发枪这依旧不太靠谱的时代,就几乎全面取代了弓弩手?

    最大的原因,就是火药的能量,取代了人体力的能量来进行输出。

    人的体力总归是有限的,大自然的伟力才是无限的。

    魔法还没发展到能够应用自然伟力,解放人的体力之前,就算单打独斗能够轻易胜过拿枪的人类,它也是原始的。

    “想发展,就要对魔法进行更深入的剖析和理解,让魔法变得更有普世价值,变成人类社会的一部分。”

    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向杜牧请教问题,回过头来,还是绕到了自己未来的责任方面。

    但和杜牧的交谈,也让他有了对未来如何发展的具体方向。

    排除了迷茫之后,人的精气神就是不一样,会变得格外的昂扬和有斗志。

    更何况,邓布利多还换了个年轻的身体。

    “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去看看哈利。”

    杜牧说着,便站起身来,邓布利多也连忙站起,跟在了杜牧的身后。

    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开校长办公室。

    画像中,历代校长们终于不再装睡,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可谁都没有说话,校长办公室迎来了漫长的沉默。

    “我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终于,一个校长叹息一声道。

    “他们刚刚的交谈中,有很多内容,也解答了我生前的困惑……可是很遗憾,我已经死了,不然我肯定会欣喜若狂的投入应用和研究当中。”

    “那种事情无关紧要。”

    另一个有些消瘦的校长,久久难以平息自己的震撼。

    “你没听出来吗?一个新时代就要到来了。”

    “那是个,无论巫师还是麻瓜,都从未想象过的未来……”

    “真好啊,羡慕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只可惜,他们自己应当是一无所知的。”

    “唉……”

    校长办公室中,顿时只剩下前任校长们唉声叹气的声音。

    当杜牧和邓布利多穿过走廊时,迎面就撞上刚下课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原本面无表情,在注意到杜牧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两人不熟。

    可在看到邓布利多的长相后,这个斯内普顿时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愕之色。

    “邓布利多校长?”

    斯内普用诧异的声音询问道,这是他自从成为学校的魔药学教授后,头一次露出这样惊诧莫名的表情。

    邓布利多轻咳一声,对斯内普微笑道:“最近……研究魔法,有了点成果。”

    然而这话,却让斯内普内心更加震动。

    也就是说…不是什么复方汤剂之类的障眼法?

    而是邓布利多教授真的,返老还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