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

    程秀元放下手中的书,呆呆看着池塘里的荷花发呆……

    冬雪一进小院,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她连忙走过去,担忧的说:“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程秀元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叹了口气道:“父亲这次回来,又去了秀绮院子里……”

    说起这事,冬雪就为她们家小姐不值,小姐明明是程府嫡出的大小姐,是老爷的第一个孩子,可是老爷的心怎么就跟长歪了一样,总是向着二小姐。

    她宽慰程秀元:“小姐,老爷兴许是先去他们院子里,再来我们院子里。”

    程秀元心思不定,拿起书又看不进去,她道:“你不必宽慰我,我知道父亲不喜我,我也过了那个哭着要爹爹的年纪了,只是……。”

    她蹙眉:“如今我已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父亲万事都顺着二姨娘,还让她主持中馈。”

    “若是二姨娘借此在我的亲事上插手……”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书:“我绝不会让她拿捏我的人生!”

    冬雪看着这样的程秀元,心生仰慕,她最敬佩的就是这样的大小姐,永远不会悲春伤秋,永远保持慎思。

    程秀元思索:“父亲那里是走不通了,祖父那里或许可以试一试,只是平时祖父都在指点二弟他们读书,甚少接触府里的女眷。”

    “若是有什么办法能入了他老人家的青眼……”

    程秀元讲到这里,冬雪突然福至心灵,激动的说:“小姐,老太爷的七十大寿不是要到了吗?”

    “确实要到了,你说说让我在寿宴上献礼,以此讨好祖父吗?”

    程秀元摇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可惜我私库里也没什么稀罕玩意儿,想必祖父也看不上那些翡翠珠玉。”

    冬雪激动的拉着她:“怎么没有!小姐,你忘了吗?蛋糕!蛋糕啊!”

    程秀元钟灵毓秀,稍一思索便明白了:“确实,蛋糕是个稀罕物,现在知道的人还只是各家夫人小姐。”

    冬雪笑眯眯的说:“之前闲聊的时候瑾娘告诉我,他们家的蛋糕可以做成各种样子呢,小姐可以给老太爷订做一个寿桃样式的蛋糕,岂不新奇又有好寓意。”

    程秀元的愁绪也宛如雨过天晴,消失了大半,她笑道:“瑾娘?是店里那个小姑娘吧,你倒是贪吃,都跟人家店里的人混熟了。”

    冬雪不好意思的笑了:“都怪他们店里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每次去都能见着一些之前没有的糕点,真的很新奇。”

    而且,大小姐人也太好了,从来没有克扣过下人的月钱,冬雪自己的银钱更是多到秋叶都会羡慕的地步,这都是大小姐时不时补贴她的,全都因为她爱吃。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冬雪转天就跑了一趟好丽来。

    楚颐看到她来了,立即眉开眼笑:“冬雪姐姐你来啦?”

    冬雪摸摸她的头:“乖,这次我不是来找你玩的,这次我是来干正事的。”

    楚颐黑线,我平时那也不是找你玩啊,那叫关怀客人,做好客源维护,你可是我们好丽来的头号熟客,可得维护好关系。

    冬雪把做寿桃蛋糕的事说了,从后面出来的王翠梅当即答应了。

    之前他们就做过很多款式的蛋糕,有很多经验,寿桃蛋糕完全不在话下。

    等待程府老太爷七十大寿的当天早上,家里的三个人都起得很早,好丽来能不能靠着这一单更上一层楼,就看今天。

    先是把蛋黄蛋清分离,征用赵砚安的手臂进行了一次人工打发,耗费了一个精气神十足的男朋友,得到一个蔫吧了的男朋友。

    随后混合打发后的蛋清蛋白翻拌,然后将它放进面包炉里烘烤,就得到了一个蛋糕胚。

    这样的蛋糕胚一共烤了三个,烤好以后把三个蛋糕胚切成大中小三种型号,用果酱连接,你就得到了一个堆高高的蛋糕胚。

    随后,淋面裱花,再放上失败了N次,终于成功的翻糖寿桃。

    再有请休息一段时间后手臂终于恢复的赵大学霸用裱花袋题字,写些吉祥话儿。

    该说不说,不愧是出身书香世家的赵大学霸,尽管用的是裱花袋这样如此不趁手的工具,写出来的字依旧意蕴隽永,优秀极了。

    为了圆满完成这次任务,根据楚颐画的图画,王翠梅订了特制的木盒,样式仿照的是现代的蛋糕包装,是下开式的,用两个小机关把底盘和盒子扣在一起。

    做好的蛋糕放入木盒送到了程府,只等寿宴的主角来切了。

    程府门前此时,已早是车水马龙,堵得街上水泄不通。

    虽说程府蜗居于乡野小镇,但程府却不是什么豪族乡绅,程府可是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

    程老太爷是前朝大儒,官拜太傅,乃太子帝师,可惜当年站队失败,太子还没来得及登基就坠马而亡。

    当今天子继位后,程老太爷因为和前朝太子关系太过密切,在朝野内位置尴尬,所以就自请告老还乡,回到了临裕镇。

    但程老太爷身为当世大儒,学生遍及朝野上下,即使他告老还乡了,依旧常和学生走动来往,这次过寿时,很多当年的学生都来了。

    寿宴办得热热闹闹,程老太爷脸色却有些不痛快,想他程鸿儒官拜太傅,生的儿子却半点没继承他的本事,资助只是平庸,不是个走仕途的料子。

    这也就罢了,伴君如伴虎,官场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只要他安分守己,也能守住程家的家业。

    没想到这混账东西整日同二房姨娘厮混,正事不干半点,真是气人。

    今日做寿,本该他操持寿宴,却当起了甩手掌柜,将事情都甩给了下人,自己倒跑去陪一个姨娘赏荷,好半日才被下人叫来。

    想到这里,程老爷子的火气就越发大了起来,只是今日过寿,本该高高兴兴,所以脸上才没过多显露不豫之色。

    程府今日大宴宾客,席面一水铺开,置办得尽善尽美,宾客尽欢。

    吃过饭以后,众人移步花园,那里早已搭好戏台,请了伶人来唱戏助兴。

    众人落座,大家都有谱,按亲疏关系落了座,程老太爷的几个得意门生都做到前面去陪老太爷去了,后边的都是关系浅些,不太说得上话的,他们即是在结交程老太爷,也是在通过程老太爷,结交他背后的“程派”官员。

    台上戏腔婉转,台下众人低声交谈,说话间,几个丫环却小心翼翼的端了一个木盒上来,轻轻放在主桌上。

    正在交谈的众人都被这一出吸引了目光,一时间也忘了交谈了,都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