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饶是知道要注意避免是非,墨竹还是皱了皱眉。

    这些人未免太蹬鼻子上脸了。

    敛起心里澎湃的杀欲,垂眸看向他们,“行李里并无什么贵重之物,我们身上只有银票,若是你们放行,这五百两,就是你们的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五张银票举在胸前,淡淡看着他们,“如何?”

    底下的众人一听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

    五百两。

    那可是寻常人家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钱,而他们,至今为止,也从来没有哪一次劫到过这么多的钱财。

    但是....

    既然他能拿得出五百两,那么想必他就不会只有五百两。

    于是,一群人交头接耳,在经过一番光明正大的小声商量之后,前面那个看起来似乎是领头之人又说话了。

    往前走一步,昂起头,嚣张贪婪。

    “小伙子,五百两可买不到你们这么多人的命。”说着,又是大笑两声,随后探头往墨竹身后的马车看去,“这两辆马车里面还有人吧?那这样,我见你也是识时务之人,我也不为难你们,这个数,怎么样?”

    见那个脸上有着长长一条疤痕的粗狂匪徒伸出一只手,墨竹隐忍心中杀意,又从怀中取了五张银票出来,“可以,这是五百两,总共一千两,现在你们可以退到一边了?”

    却不想,对面那群人看到他在又掏出五百两银票后,竟是笑了。

    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墨竹静静看着,而后将手里的一千两银票又慢慢塞了回去。

    他看他们就是找死。

    而墨竹是何想法,那匪徒自是不知,收住笑意,看向对面那两个明显不怎么中用的赶马小厮,慢悠悠地晃了晃手。

    脸上表情更加肆意,“不是哦,你理解错了哦,我伸出一只手呢,意思是,你们按人头算,一个人五百两,懂了吗?”

    听到这话,一直因为害怕而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墨文也终于忍不住了,表情气愤,“一人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话落,匪徒们更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抢?

    他们现在可不就是在抢么?

    果然啊,还是山下的人说话有意思。

    而墨文,此时也终于认识到了自己说了些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随后眼角余光在瞟到旁边人也在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他之后,脸上的绯色更是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哈哈哈哈哈哈,老大,这小子说话真是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笑得我他娘的都快拿不稳刀了,哈哈哈哈哈.....”

    “我也是...哈哈哈哈.....”

    看着同伴被对面那群上不得台面的匪徒如此嘲笑,墨竹也深觉有些丢脸,声音更冷,“我们只有一千两。”

    听到这话,对面也是不笑了。

    直起身子,语气里的威胁清晰可闻,“那你意思是不想给咯?”

    “就是不想给又.....”

    但口中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突然按在肩膀上的一只手打断,墨竹一顿,回头。

    马车里的少年已然掀开了帘子。

    裴观鹤望向外间,神情清冷,“还请各位勿怪,此次出门实在是匆忙了些,因此身上银两也所带不多,而我们现在也确确实实只有一千两..”

    说着,话语一顿,低头便将腰间的墨白雪玉摘了下来,“这块,是我从小所戴之玉,应也值不少银两,今日我将它也赠予各位,烦劳各位与我们行个方便,可否?”

    这话一落,匪徒那边还没出声,墨文已是不愿。

    看着世子手里的玉佩,墨文神情焦急,“世..少爷,这可是老爷特意为你求来的玉佩,你.....”

    “无碍。”

    没什么情绪的声音缓缓响起,裴观鹤看向对面,又问了一遍,“可否?”

    这下,大家终于回过神来了。

    为首的匪徒看着那马车上的男子,眼里的惊异之色还未完全散去,“既然你这人如此识相,那好,今日我便允你个特例,一千两银票跟玉佩还有你们后面拉着的那两个箱子留下,我便放你们离开。”

    听到这话,后面的匪徒们纷纷神情疑惑,但因为是大当家说出来的,因此也没人出言反对。

    大当家突然改变主意,一定有他的道理。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看起来长得像个小菩萨一样的少年,在听到他们大当家退一步的话后,语气却似乎没之前和善了?

    “不行,箱子不能给你们,银票跟玉佩可以。”

    听到这般直接的话,大当家自然脸色也不好了。

    他原想着,这少年看起来如此矜贵不凡,想来也不是寻常人家出身能有的气度,秉持着多一事不如一事的道理,他才愿意退一步,却不想,他竟如此不给他颜面?

    于是,当下也立马换了副脸色,“不给?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趁着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还是捡着小命留下东西速速离去。”

    话落,一片寂静。

    裴观鹤望着对面,眸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墨文墨竹,裴观鹤没说话,他俩现在自是也不好出声。

    然而,诡异又安静的氛围下一瞬却倏地被一道温婉清丽的女声打破,“箱子便给他们吧。”

    听到这话,裴观鹤身影一顿,还未说什么,那边土匪里已然传出许多不正经的声音。

    “哟,老大,旁边那辆马车里还有个女的?”

    “是啊,听声音就感觉是个大美人呢,嘿嘿~”

    “乡野村妇的味道尝习惯了,细皮嫩肉的小姐我们倒是还没尝过,老大,不如......”

    话还未说完,但语气里的意思谁都知道。

    匪徒们对视一眼,竟一时都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他们是笑得开心,但浑然不知死期将近。

    裴观鹤看着他们,眸底一片冷意,语气淡到极致,但表情却是柔和了许多,“箱子...确是不能给你们,但我也有一个两全其美之计,阁下可听?”

    “哦?你且说说。”

    那匪头先前在众多弟兄眼前被下了面子,此刻见少年又识时起来,自是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