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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几月。

    在这段时日里,裴观鹤也渐渐忙起来了。

    初时沈昭昭还能两三日见他一次,慢慢地,便是七八日也见不上一面了,到后面,甚至有时候是二十几日也见不到人。

    且他每次回府也是来去匆匆,沈昭昭知道,他是担心她,他知道他回府她便会安心一些,所以,他只要有空闲便都会力所能竭的回府,哪怕每次都待不上一个时辰。

    而这次,距他离府已有六十日有余。

    沈昭昭倚着栏杆,静静的想着:他这次应该是实在脱不开身了吧?所以才会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

    从那次宴会过后,裴观鹤便大张旗鼓地在边关公开露了面,此后也是全然不顾忌的招兵买马,俨然是与晋国宣战的姿态。

    而也是从这时候起,裴观鹤便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在军营了。

    连暗杀星里的二十四影卫都已全部现身,二十人于军营练兵,四人留在她身边护着她。

    沈昭昭知道,他这是不放心她,尤其在李宁灵那事后,想到这里,如水的杏眸里突然多了几抹郁色。

    可是他着实想多了,有他在,李府小姐的眼里哪还会有她呢?

    宴会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李宁灵竟然一反往常的十分好姿态上门与她赔了个不是,且随行李将军的态度更是和蔼,她本就是因为她太不将裴观鹤放在眼里才生气,见她后面说起裴观鹤来已然是一副异常敬仰的模样,再加上那位李将军虽身为长辈,但姿态实在放得是低,心里自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自那日后,裴观鹤也是马上在别处找了处宅子,他们一行人便从将军府搬了出来,她知道,他是怕她在别人的府邸住得不自在。

    嘴角微弯,他想着她,便让她高兴。

    可是....后面.....

    唇边的弧度又倏地耷拉下来。

    他们不在将军府了,那将军家的小姐却是来他们府邸来得极是勤快。

    每次李将军过来议事,他身后总会跟着那位李小姐。

    沈昭昭心里不高兴,可对那为神色坦荡的李小姐也讨厌不起来。

    她似乎极有活力,整个人也是极为生动有趣,所有天南地北好吃的好玩的都知道,虽然李将军嘴上总说她离经叛道,可他的神色却能让人看出他对李宁灵的宠爱。

    不像她......

    整日只会待在闺阁里学一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娘亲在时,还会偶尔带她出府游玩,娘亲去世后,她便鲜少再有那般快活的时光了,而父亲....父亲则是从来都不与她亲近。

    她的世界里,没有娘亲后,便只剩裴观鹤了。

    眸色低垂,手里无意识地往池里扔着鱼食,直到身后突地传来些动静。

    “多谢。”

    沈昭昭回神,看到身上多出来的狐毛大髦,回头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流云,轻声道了声谢。

    而后又望向眼前池塘里头的鱼儿,兴味索然。

    “现在还未开战,你...不用担心太多。”

    看着面前看起来显然情绪不高的女子,流云犹豫半晌,还是出声安慰了句。

    自世子离府已六十日有余,这段时日,沈小姐便一直都是眼前姿态,看似正常,实则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脸上的郁色,更是谁人都可以看出来。

    闻言,沈昭昭丢食的动作顿了顿,而后很快又恢复如常,也没解释,“嗯。”

    一时间,场面又安静下来。

    但沈昭昭也习惯了流云这般性子,一人喂食,一人在旁观看,两人静静待着,也不觉尴尬。

    “我听说....李小姐最近也不在将军府?”

    似只是随意问问,但少女满是绯色的耳垂,却暴露了她的心思,许是第一次在背后打探别人的事,脸皮薄又因向来所受到的教导所致,让她很不自在,但又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兀自镇定发问。

    话落,流云收回放在她耳垂上的眼神,声音淡淡,“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少女面上的神色明显更为低落了些。

    她只能在府里等他,李小姐...却可以在军营与他一起并肩奋战。

    到了此刻,流云也终于有些回过味来了,看着神色不甚舒心的少女,她不解。

    世子的心意她还不知道吗?

    他们这些留在她身边的影卫便是最好的答案。

    但她向来少语,也从不谈论主子的私事,于是,她顿了顿,还是保持了沉默。

    日子一天天过去,裴观鹤离府的日子也越来越长。

    很快,便将近年关。

    随着前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定安国也终于成立,定安与晋国之间的战事也一触即发。

    山河图一划为二,定安国落于北面,晋国位于南方。

    边关将士除了跟着自家将领投于定安国的,剩下的便迫于定安大军的逼近,全都退回了晋国城池。

    天下大势局面初定。

    “流云,你说裴观鹤能在年关前赶回来吗?”沈昭昭披着大髦,帽帷周边毛茸茸的纯白狐毛衬得小脸越发白皙,站在屋檐下,看着缓缓飘落的雪花,伸手接住一片,很美,但很凉。

    听到这话,流云神色一顿,或许她可以说些什么宽慰她的话,但她稍作犹豫还是选择如实回答。

    “属下不知。”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谁又能说得准呢?

    闻言,沈昭昭轻笑了一声,“流云,都这般久了,你还是不愿意说一句好听的话哄哄我。”

    流云垂头,“属下....”

    “好了,我跟你说着玩的。”沈昭昭回过头,眼里也多了些笑意,习惯了等待之后,她也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可是墨文说裴观鹤一定可以在年关前赶回来。”

    “兴许能。”

    流云犹豫了瞬,还是顺着说了句好听的话。

    沈昭昭:“那就最好不过了。”

    回头复又看向外面自天上缓缓撒下来的雪花,神情有一瞬间的黯然,似是喃喃。

    “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