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熟悉的字迹,沈昭昭神色一凝。

    这是......

    下一瞬,略微着急地将信纸完全展开。

    “小姐...”

    注意到旁边人表情的变化,流云不由唤了她一声,但显然现在的沈昭昭已经无暇再顾及外界的任何其他。

    一目十行般地将内容全部看完,而后又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微微蹙起的眉毛才倏而舒展开。

    没错,是爹爹。

    抬起头,脸上满是喜悦,“流云,我......”

    但话说才到一半,忽地想到什么,又匆忙住了嘴。

    虽然是她的爹爹....可毕竟也是晋国重臣,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选择如实以告,“流云,我....有点事情想自己出去一趟,你与...另外暗处的三位都不必跟着我。”说着,看到流云凝起来的神色,忙又加了一句,“就在抚州城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可是.....”看着少女满是祈求的眼神,流云略微顿了一下,然还是理智地选择了拒绝,“请小姐见谅,属下恕难从命。”

    如今定安势如破竹,李宁灵那张挡箭牌也不能再用,便更要防着晋国那群有心之人狗急跳墙。

    沈昭昭:“流云,求求你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保证,这个人一定一定不会伤害我。”

    流云抱剑环胸,崭然不动。

    “真的求求你了,我不是任性,但这个人实在对我太重要了,我前面....总之,我真的很想去。”

    话说到这里,流云叹口气,终于有了点妥协的意味,“那人是谁?你去可以,但我必须知道他的身份。”

    闻言,沈昭昭有些犹豫,但思索再三,还是有所顾忌,抬眸,望向她,“流云,我很想告诉你,但是....我真的也有不能说的理由...我要见之人...身份有些特殊,他对我而言,很重要,我去见他,也只是想当面.....”

    说到这里一顿,沈昭昭垂下头,声音也小了些,“我只是想当面与他说声对不起而已。”

    对不起,原谅她这些年的杳无音讯。

    对不起,在裴观鹤与他之间,她选了裴观鹤。

    对不起,那些年的...养育之恩。

    听到这里,流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凝眸看向她,半晌,终于开口,“两个时辰。”

    耳边的话让沈昭昭倏地抬头,神情微愣,她没想到流云竟会同意.....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笑容悄然跃于脸上,“好。”

    “那流云,我这便就..出去了?”

    流云微微颔首。

    见此,沈昭昭露出一个笑容,忙不停蹄地就往外走,自书信上面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日,她也不确定爹爹是否还会在约定的地方等她......

    一路焦急直奔府外,三两步上了马车,不远的路程,在此情况下,仍觉遥远。

    “马夫,再快一些。”沈昭昭忍不住出声催促。

    外间小厮闻言扬起鞭子,“好的小姐,您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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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过去了片刻,沈昭昭抓着车壁,眉头略有些不适地蹙起,终于,在那股翻江倒海之感越演越烈之际,马车停了。

    来不及缓一会儿,沈昭昭就这么忍着不适掀开了帘子,“你就在此处等我,不必跟着。”

    “好的,小姐。”

    透过轻纱望着眼前客栈,帷帽底下的人儿弯起嘴角,眸里满是兴味。

    下一瞬,轻轻抬步迈进。

    “客官您好,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沈昭昭垂眸,“小二,我找天字二号房的客人,他....还在吗?”

    闻言,店小二连连点头,脸上瞬间迸发出灿烂的笑容,“在的在的,小的给您带路,贵客这边请。”

    嘿嘿,看来那锭金子终究是他的。

    前一日,客栈里来了位奇怪的客人,不出门也不在房间外面用膳,但每日给的赏银都特别大手笔,更是从住店之时起便说了,若是有人来找他,便直接带去他房间即可,酬劳是一锭金子。

    因着这事,他这两日可比那位客人还期待有人来找他。

    “好了,就是这间,您请进。”店小二满脸笑意,站于一旁,做了个弯腰您请的弯腰姿势。

    沈昭昭微微点头,“有劳。”

    凝视着眼前大门,又重复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屈起食指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

    熟悉之至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沈昭昭身体一滞,下一瞬,缓慢而僵硬的推开。

    抬眸望去,有一着蓝灰色袍子的中年男子临窗而立,沈昭昭愣愣,半晌,才动了动薄唇。

    “爹.....”

    沈温空回头,语气淡淡,“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爹?”

    望着她,眼神不惊不喜。

    几年过去,长高了,也变漂亮了,眉眼之间....也越发与她娘亲相像了。

    收回眼神,走到一旁桌边坐下。

    沈昭昭手指无意识地绞弄着腕边纱裙,神情有些惴惴不安,“爹...对不起....是女儿不孝......”

    闻言,沈温空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说话。

    “爹..我错了。”

    听到这里,沈温空终于抬头,目色嘲讽,“嗤,你错了?你错哪了?你要真知道错了,这几年,你可有向沈府递过什么只字片语?”

    “我.....”

    沈昭昭垂着头,对这话无从反驳。

    房间里一下寂静非常,谁也没再出声。

    望着呐呐不语的女儿,沈温空神色复杂,良久,终于出声,“昭昭,几年不见,你长大了,而父亲也老了....”

    “爹....”

    沈昭昭愣愣看着他,眼前的人虽远远称不上他口中的老,但发间也的确隐隐有了几根白发。

    一时间,心绪也是十分复杂。

    “爹问你,如果此次我说,我此次是特意来定安接你回家的,你可愿跟我走?”沈温空望着她,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