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枭缓和着脸色,后槽牙还紧着:“这小子从小就营养过剩不太聪明,温小姐别在意。”

    陆子寅虽然是个缺心眼的,但在他面前向来规矩乖巧,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

    温黎慢条斯理往嘴里送了口菜:“看得出来,确实不太聪明。”她垂眸看小家伙,“还没景元聪明。”

    被夸奖的小家伙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

    倒是没想到,家大业大、尽出人才、连狗都会加减法的陆家,居然出了这么个傻白甜。

    回忆了一下陆子寅那双干净澄澈的大眼。

    温黎点评:长得也傻白甜。

    想到刚刚那傻白甜一脸认真问陆西枭是不是野生老母猪,以及陆西枭那黑掉的脸。

    温黎嘴角终是压不住,不厚道地笑了。

    她用拿筷子的手在嘴边挡了挡。

    却还是被陆西枭看到。

    他忍不住低声一句:“那蠢货。”

    门口看似站岗实则偷听的陆奇一脸稀奇,用嘴型询问另一边站着的陆武:“这什么情况?”

    这见鬼的温馨感是哪来的?五爷这就被拿下了?没道理啊,那可是五爷啊!

    吃完饭,

    温黎准备走人。

    陆西枭也没再找借口留人。

    温黎看着跟上来的一大一小:“不用送,陆先生留步。”

    陆西枭没说话,而是低头看向牵着他的陆景元,表示不是他说了算。

    就这样,温黎被两人一路送出陆家。

    “温小姐怎么来的?这里不太好打车,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人送温小姐回去。”

    温黎提着陆景元送她的零食,单手抄兜,不冷不淡道:“开车来的。”

    “自己开车来的?”

    “有问题?”

    陆西枭明知故问:“温小姐成年了?”

    路屿的事已经解决,温黎没了什么好态度,不太想搭他话,于是回一句:“没,我叛逆。”

    希望他能有眼色些,像陆景元一样安静。

    听到温黎这任性十足的回答,陆西枭哑然,眼底随后浮现丝丝缕缕的笑意。

    “温小姐做事倒是随性。”

    犹如赵子龙附体的陆西城拎着根棍追着陆子寅打圈跑,回头看到远处三道身影,他呆愣住。

    走出陆家,温黎坐上车,看了看门口跟她挥手的小家伙,跟着看了眼陆西枭。

    而后驱车离开。

    车子一路往温家方向去。

    开到温家附近时,前方的必经之路上,停靠了一辆七人座的银色面包车。

    这样一辆破车出现在这富人区,倒是挺突兀,温黎下意识看去,但并未在意。

    不料随着距离拉近,那辆面包车突然动了,一个拐弯冲了出来,直挺挺横在她面前,将她的前路截断。

    事发突然,但这种情况温黎似面对过无数次,只凭肌肉记忆便踩住了刹车,情绪没有半分波动。

    对方明显来者不善。

    温黎眉眼几分冷燥,她心情正不爽,原本踩在刹车上的脚随着内心的想法转而放到了油门上。

    正犹豫要不要一脚油门撞上去时,面包车门拉开,下来两个牛高马大的壮汉。

    温黎坐在车里看着他们走回来。

    车窗被敲响,

    两张凶神恶煞的脸一左一右出现在车窗外,壮硕的身体将视线堵得严严实实。

    没给两个壮汉发挥的机会,温黎直接落下车窗。

    对方没想到这种情况温黎一个女孩子居然敢主动把车窗放下来,是缺心眼吗?

    但对方那淡定到几分散漫的神色,显然不是,不由佩服起她的胆色。

    “我们老板有请。”

    温黎来一句:“人在车里?”

    居然不是惊慌失措地问他们老板是谁,也不是问他们要干什么,而是问他们老板在不在车里。

    固定的程序被打乱,把两个壮汉弄不会了,沉默了两秒,说:“是。”

    听到人在,温黎松开油门,打开车门下车,步伐几分悠闲地朝那面包车走去。

    两个壮汉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快步跟上去。

    温黎坐上面包车,车门接着被后面跟上来的两个壮汉从外面关上。

    七人座的面包车,一个也没空缺,除去外面两个把守的壮汉,车里还有五个,狭窄的空间里,温黎就是像掉进狼窝的羊。

    面包车座椅被改装过,后两排座椅由向前改成了相对,温黎对面坐着三个人。

    三人中间的,赫然是谭成栋。

    温黎并不意外,她好心提醒:“如果想绑架的话,建议你再多叫点人。”

    “温小姐倒是个胆大的,比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有气魄多了,一点不像乡下养大没见过世面的。”谭成栋嘶哑着声音,眼底充血。

    温黎:“别废话。”

    谭成栋:“温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歉我道了,礼我也愿意赔。你被温百祥扔在乡下,好不容易被接回京城,大好的日子等着你,可别做傻事。”

    得饶人处且饶人?

    如果不是有监控,如果被谭诗茵栽赃陷害的是个普通学生,被毁的人又该如何?

    温黎懒得和这种人开口讲理。

    见温黎没什么反应。

    谭成栋变了个态度:“虽然我不知道你一个乡下长大在家里不受待见的学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管你攀上了什么权势,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以哪怕不是对手,拼尽全力我也要和你斗个鱼死网破。”

    谭成栋已经知道这事和温百祥无关,也不存在什么商业恶斗,因为出事到现在半个月了,他公司一点事没有。

    先前温黎提醒他是温百祥做的,根本就是耍他。谭成栋光是想想就气得不行。

    “温小姐,只要你肯放我女儿一马,条件你可以随便提。”

    不管她是怎么做到的,是宋家也好,比宋家更厉害的也罢,他今天必须让她松口。

    “拿着你那点零花钱买把香回去上。只是关十五年,你该偷着乐了。”温黎面无表情,“当时要不是在教室,我可能会弄死她。”

    她说得风轻云淡,却听得人心头生出一股寒意,尤其是对上她那双冰冷的眼。

    饶是见惯大场面,常年和牛鬼蛇神打交道的谭成栋都被她这眼神惊了下。

    谭成栋放在腿上的手握紧起来。

    这几天他卑躬屈膝到处求人,积压了满腔怒火,对温黎的赶尽杀绝已经是恨上了,他极力克制着:“温小姐,没人教过你,在没有足够实力支撑你可以肆意妄为的情况下,胆子太大并不是一件好事。”

    温黎好整以暇看他,似乎在说:你试试。

    谭成栋眼神阴狠:“我今天来找你,就做好了可能无法协商的准备,今天我女儿要是不能出来,我会让你后悔说出刚才那句话。”

    温黎却不紧不慢告诉他:“你女儿这辈子也出不来了。”

    谭成栋没想到,面对他的威胁,身处险境的温黎竟不怕死地还敢这么说。

    他脸色微微扭曲起来:“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沉声命令:“你们两个,先把她手给我拧断了!”

    他就不信她不怕疼不怕死。

    “给脸不要脸。”

    他低声下气,既然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一个学生,她还能有天大本事!

    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主动放人。

    谭成栋一发话,他两侧坐着的打手当即伸手抓向温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