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没有什么时间安排妥善,只有等先回去明日再好好重新归拢。

    在小溪边把手上的泥洗干净,甩了甩水渍,暂时没有发现哪里遗漏后闪身出了空间。

    夜间的晚风吹散了白日的燥热,明亮的月光铺洒,揉碎了周围阴森恐怖的气氛。

    不敢再在这种地方多逗留,苏宁启动车子呼啸着离开。

    ……

    “路叔,孩子怎么样了?”

    “进了重症室观察,医生说只要过了今晚的危险期就没什么大碍。”

    “路叔放心,一定会没事儿的。”

    “嗯。”

    靠着墙的背后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知道儿子暂时保住的瞬间,路飞险些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生死他不是没有见过,相反他见过太多,哪怕自己受了再重的伤也不曾害怕。

    可这次面对儿子的命悬一线,顶天立地的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心生胆怯。

    若不是…

    路飞满含感激地看着她,干裂的嘴唇微微抖动,“小宁,谢谢你。”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剩下这一句。

    他不想去探究,更不会碰触她的秘密,只需要记住这份恩情便够了!

    “那,我也谢谢路叔?”

    俏皮地对他一笑,苏宁知道他未尽之语,也明白那个透着深意的眼神。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能忍住好奇不过问半句,就是对她最大的保护与承诺。

    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却又好像什么都已道明。

    这份诡异的默契让一大一小,相差了一二十岁的两人,突然有了份惺惺相惜的感觉。

    “路叔先吃点东西,等会晚上还得陪护呢。”

    将手里提着的铝制饭盒递给他,苏宁解释道,“太晚了医院食堂里已经没有什么饭菜,我只好点了份阳春面。”

    “够了够了,有面条就很好了。”

    本来是给人帮忙办事,结果事情还没办完,反倒让小姑娘跟着他忙前忙后。

    难得的是年龄不大,办事却这么细心周全,不愧是深受老SZ喜欢疼爱的小辈。

    一颗心被她熨帖得软的不像话,路飞柔了脸上僵硬的轮廓,“小宁,以后有用的上叔的事尽管开口。”

    “我记住了路叔,到时可不会跟你客气哦。”

    见这里暂时没有什么事了,苏宁把钥匙还给他,“路叔时间不早我就先回去,车停在医院后门,东西已经让人清空了。”

    “好。”

    路飞点点头,把饭盒先搁在长椅上,从衣服口袋里把钱全部翻出来,“这些还不够,等明天叔再把剩下的钱给你。”

    “不急这会儿的,那路叔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摆摆手打断他嘴边的话,苏宁不给机会转身就跑,“不用了路叔,这里离不得人,我走啦!”

    “嗳,小宁!”

    “这丫头!”

    见她跑得跟只兔子一样快就怕被逮住的模样,路飞哭笑不得,望着早消失不见她身影的长廊,许久才收回视线心里默默琢磨——

    听付老说丫头很快就要去湘南工作,他记得大丰和铁锤退役后都回了家乡,俩崽子都是那的人吧?

    看来是得发个电报,好好联络联络感情了。

    ……

    钢铁厂家属大院。

    再一次过了门禁时间回到家,苏宁觉得扮演乖乖女太久,偶尔这样‘叛逆’也没有什么不好。

    “宁宁回来了啊!”

    “嗯,钱姨我爸他还没回来?”

    屋里只有客厅的一盏灯开着,房内静悄悄的,钱慧如坐在沙发上心事重重的模样。

    见着推门进来的人,立马调整好面上的表情,笑得温婉亲和,“你爸爸今晚厂里有应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珊珊她也还没回呢?”

    见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也不等人回答,苏宁自顾自地换好鞋子,语气一如既往地疏离且客气。

    “钱姨麻烦了,鞋弄得有些脏。”

    “就放那吧,明天抽空钱姨帮你清洗干净。”

    “谢谢,那我先回房间,您也早点休息。”

    随着卧室门合上的声响,钱慧如脸上的笑容再难维半分持彻底消失。

    紧紧攥着的手,青筋根根暴起,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开始有些泛白。

    呵,苏静蕾没用,不想生的女儿倒是厉害难缠。

    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心机手段样样不缺,偏偏还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浮躁自傲。

    外人眼中文静知礼,老师面前自律勤奋,家人长辈心里乖巧懂事。

    这么些年明里暗里的交锋,因为所有人固有的思维跟想法成了她最好的保护色,竟半点小亏没吃,反倒是让自己每每憋屈呕得不行。

    不过,就快了…

    能笑到最后的那一个才是胜利者不是么。

    ……

    钱慧如会作什么感想,苏宁才不在乎也没心情理会。

    等她强大起来,总有一天会弄清楚,查明白妈妈和弟弟当初死亡的真相。

    若事实并不像徐自新所说那样,凡是参与进来的,有一个算一个,她绝对不会有丝毫手软。

    哪怕是亲爹徐自新!

    “啪~”

    随手将包包扔在书桌上,苏宁打开衣柜,取了套换洗的衣服去隔壁卫生间洗涑。

    ……

    清河巷68号。

    刚下班回到家的付新国,看见大刀阔斧稳坐在院中的人,头皮一阵发麻,背后的皮子更是下意识地紧绷。

    把夹在腋窝下的公文袋放在一旁石桌上,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询问道,“爹,这又是谁惹您不快了?”

    “呵呵,除了我的好大儿还能有谁?”

    嘶——

    这是没过兴,还想动手?

    “别作那副挨打怂包样,你这么大人儿子都有了,你老子我还能揍你不成!”

    昨天抽断的藤条可还扔在屋檐下呢,没见这么睁眼说瞎话的!

    付新国努力维持着面上的表情,挤出来的笑不比哭好看,“爹啊,您就直说吧,要几根?”

    “少跟我在这瞎扯淡,让你办的事办好了没?”

    原来是为了这个,明白过来的付新国大喘了口气,紧绷的皮也跟着松缓下来。

    “爹,我办事您还不放心?信都寄出去了,张老全老也都应了明日的约,至于何志远我没叫他!”

    “您到底什么事让他做,有什么是他能做我不能做的?您明明知道我们俩打小不对付,让我死对头过来您咋想的…”

    “嗳,唉,爹,别动手!”

    “嗷~您大孙子还在家,也给我这个当爸的留点面子啊!嗷嗷,别打,别打,亲爹啊!”

    “敢跟老子阳奉阴违,明儿早上我再见不着小何,老子抽了你的皮晒屋顶!”

    要是耽误了宁儿乖乖的事儿,再将晒干的皮卷吧卷吧炖汤!

    付成功阴恻恻看着一通乱跳的大兔崽子,“你最好是蹦的再高点。”

    “啊,想起来了,所里还有件急事等着处理,爹,我先回去加个班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