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瑞捂住耳朵,“不听不听,你就是维护他!”

    洛明月:“……”

    青瑞用力地“哼”了一声,脑袋缩到纸箱子外面去了。

    姜砚风忐忑道:“青瑞大人生气了,要不……”

    洛明月安慰道:“没关系,他小孩子心性,等我回去了想个办法哄哄他就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姜砚风点头,“嗯。”

    话音刚落,天空被凝聚起了乌云,隐约可以看到一条青色的龙在云海间尽情翻滚,天上顿时下起了滂沱大雨。

    雨势又急又凶猛,姜砚风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护在洛明月的头顶。

    “姐姐,我们先进诸葛丞年家里躲一躲。”

    “好。”

    姜砚风撑在洛明月头顶的外衣很快就被淋湿,而且走路撑着外衣其实很不方便,这时候,姜砚风惊讶地发现,洛明月身上竟然一滴雨都没有,雨水在快要落到她身上时,很自然地避开,反倒是姜砚风的外衣湿了以后,潮湿的外衣被雨水渗透,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落到了洛明月的后背上。

    姜砚风赶紧把外衣拿走,感觉自己在帮倒忙。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天空很快就放晴,青瑞探出脸,表情得意,语气傲娇,“哼,敢跟我抢洛姐姐,我直接把你淋成落汤鸡!”

    姜砚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青瑞大人这么幼稚的一面。

    洛明月也无言以对。

    结果下一秒,青瑞忽然有点尴尬,因为他发现洛明月身上好像也被淋了,他心虚道:“我……我大人有大量,姜砚风,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青瑞赶紧把头缩到纸箱子外面去了,生怕洛明月找他算账。

    姜砚风道:“姐姐……要不我还是改口吧。”

    洛明月转头,看到姜砚风的衣裳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几缕黑色发丝贴着白净的脸庞,有晶莹水珠顺着脸颊的弧线流下,最终从下巴滴落,渗入脚下的泥土。

    姜砚风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打下一层淡色的阴影,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失落,“青瑞大人给我们村庄降雨,给庄稼浇水,他是个好神仙,我不想惹他不高兴……”

    接着,姜砚风又道:“对不起,洛姐姐,其实我应该听你的话,因为你才是我的信仰,可我更不希望看到你为难,神仙终归是生活在天上的,我就喊您姑娘吧,要不然青瑞大人会一直不开心的,其实我今天已经很满足了……”

    姜砚风抬眸,一双眼睛漆黑澄澈,目光满是诚恳的歉疚。

    洛明月不由得有几分心疼。

    小人们以前吃不饱穿不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依靠,却因为一个称呼,就被天上的青龙“欺压”。

    当然,其实也谈不上欺压,因为青瑞实际上并没有做特别过分的事,小人村缺水,他便降了一场暴雨,顶多是相当于一个“恶作剧”,小人村并没有任何损失,相反,庄稼还得到了灌溉。

    因此,洛明月并没有多么生气,只当是小孩子任性闹脾气。

    但是,看到姜砚风这幅样子,洛明月忍不住心生怜悯,“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是我让你这么喊的,就算青瑞有意见,也应该来找我的麻烦,而不是针对你……”

    纸箱子外,青瑞快要气炸了,他转头看向空寒,问道:“洛姐姐为什么那么在乎一个凡人?”

    空寒道:“因为凡人弱小,且生命短暂……说句实在的,我看这个小人世界,也特别稀罕,以前我没有去过人间界,难得就有机会观察凡人的生活……青瑞大人,多看看凡人们的爱恨情仇、生老病死,或许有助于我们开悟,更有利于修行。”

    青瑞说:“道理我都懂,可她……她让一个凡人喊她姐姐,我……我难受,我可是龙,明明我才是最特殊的,但她不在乎我,只在乎这群小人……”

    空寒其实对哄孩子没什么耐心,哦不,准确的说,他只喜欢本族的孩子,不喜欢别人家的孩子,但青瑞是条龙,血脉尊贵,天然压制孔雀一族,于是,空寒只能温声哄道:“我看主人很有爱心,她之前还说过让我们几个喊姐姐呢。”

    青瑞看他一眼,“这不一样,你们跟她有契约。”

    空寒说:“主人看起来温柔体贴,对小人们很好,实际上,就像有人闲来无事在岸边喂鱼、在路边喂蚂蚁一样,只是暂时的新鲜,凡人生命短暂,我们真的没必要跟他们争什么。”

    青瑞闷闷地“哦”了一声,说:“其实我也感觉到了,洛姐姐的性格……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她看起来很温柔,但我总感觉,这种温柔是浮于表面的,骨子里其实平静漠然,不会有太多的喜怒哀乐……其实我还偷偷进入她那几个徒弟的梦境里,发现洛姐姐对徒弟们也都是放养,只是给徒弟们提供了修炼的功法和场所,以前还会用鞭子给徒弟们提升资质,但现在也不用鞭子了……”

    “还有,洛姐姐跟你们契约,也显得很随意,初次见面,仅凭你们身上没有血孽之气,便签订了契约。”

    “我感觉她收徒,就是为了让徒弟们打理山峰,收下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帮忙保护她的新宠……”

    “她看起来明明是个好人,可我却觉得她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做事全凭心意。”

    “就比如,大多数修仙者见到金光灿灿的蛋,都想着把蛋孵出来,因为金色的蛋看上去就稀少珍贵,这种自己孵出来的蛋,刚出生就可以签订契约,把里面的幼崽培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可洛姐姐把蛋给烤了……”

    “当时我正在蛋里睡觉呢,再不出来,她都能把我烤熟……”

    空寒听了,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在蛋里睡觉?正常人……啊不,正常兽,谁在蛋里睡觉啊?”

    而且,空寒现在是洛明月的契约兽,双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青瑞说话东一句西一句,听起来乱糟糟的,空寒听的头都大了,于是打断青瑞的话,道:“青瑞大人,如果你喜欢主人,就应该想办法了解她的喜好,我感觉主人并非淡漠无情,她很善良,很厉害,也很有本事,连化形丹都会炼制,我听过有一句话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一直在主人身边待着,把姜砚风这群凡人都熬死,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主人最在乎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