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纶点了点头,而后郑重的说道:“如果我死了,你就率领玄甲军屠城,所有城池一个不留。知道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有毁天灭地之能,却只能用下作的手段和阴谋算计我商家吗?因为他们想要的是这晋国亿万百姓,这也就成了我们最后的底牌,如果我主动毁灭这一切,那他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与其让这亿万百姓变成行尸走肉失去自我,还不如长眠地下。”

    隔壁院里的褚天钧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还有些小瞧了商时纶,而这也确实解释了为什么信仰圣地拿商家这群普通凡人没办法,因为商家从五代之前就开始布局,这群凡人也拥有了鱼死网破的能力。

    信仰圣地唯一的目的就是收割信仰,但是如果晋国的人都死光了,那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灭掉一个商家很简单,但失去亿万提供信仰的黎民,对信仰圣地来说得不偿失。

    “以凡人之躯令圣地投鼠忌器,看来我果然没选错人,或许可以考虑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褚天钧重新审视起这对原本拿着恶毒大反派和恋爱脑女配剧本的兄妹。

    下一刻隔壁院子又传来商时宜的声音,这次她的声音变得无比冰冷肃杀:“好,真有那一日,我便让全天下的人都为哥哥陪葬。”

    褚天钧嘴角又勾起了笑容,在他看来这才是反派兄妹该有的样子,果然没有底线的反派才是最可怕的。

    “还要我亲自为你系上吗?”片刻后商时纶看着象征商家主母身份的玉佩,意有所指的说道。

    商时宜面色羞红的低垂头,手上动作可是一点不慢的拿起玉佩,然后小心翼翼的系在自己腰带上。

    “正好明日是重阳,皇帝和皇后会在宫中宴请朝中重臣,时宜明日你代我去赴宴吧,就以国公府女主人的身份去。”片刻后商时纶继续说道,安排商时宜明日去皇宫赴宴。

    原本这种宴会商时纶这个太傅就是主角,甚至皇帝和皇后都只是名义上的主人,可这段时间他中毒昏迷,朝局发生了很大变化,皇帝皇后也想借这次宴会拉拢一些朝臣。

    按理说这个时候商时纶应该以雷霆手腕镇压一切反对者,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世人口中的权臣奸相,他自然还有更高明的手段。

    商时宜脸颊更加羞红,被暗恋多年的白月光一口一个女主人的叫,那种感觉让她很激动也很紧张,明明只是去赴宴,却比抄家灭门上阵杀敌还紧张。

    “嗯,我都听哥哥的。”商时宜乖巧的应了一声。

    后面估计商时宜也待不下去了,她要回去好好消化一下今日这海量信息。

    等商时宜离开后,商时纶忽然提高了些许声音道:“时宜虽然自幼聪慧,但不擅长尔虞我诈,明日宴会上恐怕会有人算计刁难她,如果先生无事,可否陪她走一趟?”

    这话明显是对褚天钧说的,算是商时纶的请求,但也有很大转圜余地,褚天钧如果不愿意,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拒绝,而且双方面子上都不会难看。

    不过下一刻褚天钧却很干脆的回应道:“好啊,正好无所事事,去去也无妨。”

    “多谢先生。”商时纶隔着墙道谢,两人不知道是都懒还是怎么的,竟然都不愿意起身多走两步。

    随后商时纶院子里又来了一些人,这些都是他的心腹死忠,商家经营了数百年,就算现在口碑再差,那忠心耿耿的下属也是不少。

    这些人和商时纶谈了什么,褚天钧都没有去听,但是偶尔会无意间听到几句,大多是这位大权臣在布置各种手段。

    倒是褚天钧无意间听到几句话,大意是商时纶还在晋国各大城池布置了后手,在他死后的第七日,安排的那些死士会启动某种手段,即便没有商时宜率领玄甲军屠城,整个晋国也会变成一片绝域。

    另一边商时宜离开后先是出了国公府,她骑马来到一处军营,这里就是玄甲军驻地,虽然玄甲军人数不多,常年都只保持着万人,但这是真正的精锐,普通士兵都有金丹期修为,忠诚度更是绝对没问题。

    因为这支军队的所有用度俸禄,都不是来自朝廷或者皇室,而是镇国公府,所以这就是商家的私军。

    “拜见指挥使。”商时宜走入玄甲军大殿,几个主要将领都第一时间赶到。

    商时宜在军中的身份,就是玄甲军指挥使。

    “免礼,让军中斥候去办一件事。数日前有人刻意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说二十五年前云州大雪灾时,太傅前往云州赈灾,将朝廷调拨的精粮换成了粗糠,将棉衣换成了麻衣,给我查这个消息的源头是谁?”商时宜阴沉着脸,身上满是肃杀之气的说道。

    走入玄甲军的军营后,这位国公府养女,商家大小姐就像换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大将之风。

    自从得到玉佩,商时宜经常要去摸一摸玉佩,生怕掉了或者磕到了。

    要说这么爱护,她应该收进箱子里,或者至少用香囊套住以作保护,但她还是挂在腰间,还一副生怕别人没看到的样子。

    确实很多人都已经看到了这枚玉佩,尤其是国公府的老人,还有玄甲军的将领,这些人都是效忠商家多年的,自然认得这象征商家主母身份的玉佩。

    而今这些下属再看商时宜的眼神还有态度,也确实与往日大不相同。

    这一夜商时宜没有回国公府,而是住在了军营,她的说法是要在军营修炼,但实际是还有些害羞,思想上一时也没转变过来,有些怕近距离面对商时纶。

    第二日褚天钧在几个国公府护卫的保护下来到了玄甲军营外,同行的还有一辆马车,那马车像极了囚车,不过囚笼上用黑布遮盖着,里面偶尔发出声响,好像是什么兽类。

    商时宜已经得到消息,既然是兄长安排姬先生与自己一同入宫赴宴,她自然没有意见。

    本来商时宜就不擅长这种交际,自己哥哥如此看重这个姬先生,自己倒也省心。

    褚天钧今天也换了一身衣衫,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谋士幕僚的样子,换一种身份对他来说又是一段人生体验,其实也算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