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

    护国司衙门,围满了一群满面忧色的差役。

    当王盟出现的时候,众人全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齐刷刷看了过去。

    不过,王盟也只是一挥手,“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散了。”

    “司主,这已经是第三个被他们抬过来的兄弟了。”

    “如果咱们不反击,这些人岂不是要骑到我们护国司头上去?”

    王盟对这些人的怨言却是充耳不闻,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

    然后看向那名被抬进衙门的差役。

    四肢都被人用蛮力折断,虽然没有废了他的修为,但几乎也和废人没有区别。

    这样赤裸裸的‘宣战’,已经是第三起了。

    自从他拒绝了那商会的提议之后,几乎每隔一日,就会有一名护国司差役被人暗下毒手,天亮之前丢在护国司大门口。

    护国司从成立以来,就从未被人如此不加掩饰的挑衅过。

    就算之前监察司的人打上门来,起码也留了几分余地。

    像这种程度的启衅,已经等同在护国司的脸上抽了一记耳光,还要让他们递上另一边脸。

    “把人送下去好生修养,断骨之伤,也不是治不好。”王盟打量一眼,就收回目光。

    “司主!”

    一名护国司掌事忍不住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我们护国司都得罪不起?”

    王盟转头看去,皮笑肉不笑道:“你觉得呢?”

    那名掌事一愣,避开了王盟的眼神,低头道:“属下知罪。”

    “你有什么罪?”王盟却是笑了笑:“有罪的不是你,是易太初。”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所有护国司之人心里都无比复杂。

    就连那掌事也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无奈地忍了回去。

    他们不敢说,王盟却没有那么多顾忌,“易太初犯下刺王杀驾的大罪之前,护国司确实有这个底气。放眼大离,除了夜主能靠实力逼得我们退步,就算是黄江,我们也并非得罪不起。”

    身为监察司如今当家做主的紫衣司事,怒佛黄江在大离南方日渐积威,江湖一方与武盟守望相助,朝堂这边,又有宁王坐镇。

    再算上镇南军的指挥调度之权,即便是易太初还在,到了南方也要低头做人。

    可是,王盟所言也并非夸大其词。

    护国司背后的靠山是当今陛下,先天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除非有人想要造反谋逆,否则就没有护国司招惹不起的对手。

    即便是监察司,也要维持这表面上的规矩。

    见众人尽皆沉默,王盟语气稍缓道:“此一时,彼一时。易太初犯下如此大罪,陛下还愿意留着咱们这些人,咱们自然要感念皇恩,别再惹陛下心烦。”

    “如今护国司的处境,比之当年的监察司还算好过不少。起码,司里不缺人手,也不短了用度,些许颜面而已,丢了也就丢了。”

    众人沉默片刻。

    最后还是两名差役主动站出来,将那昏迷不醒的同僚抬走医治。

    “我若是不来,你们继续把人扔在这,难道要等他死了再去报复?”

    王盟目送了一程,同时淡淡道:“都是同僚,心思别太狠了。”

    虽然被道破了想法,但那名掌事却沉声道:“如果我们连番退让,颜面尽失是小,一旦护国司没了威信,从前那些畏我们三分的江湖武夫也会效仿。”

    “等到那时,护国司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就算陛下再能容人,也不会容得下一群毫无价值的废物。”

    说到激动之时,他挡在王盟面前,语气坚定道:“司主,此事必须要有一个说法,如果您不愿出面,就下令交给我去办!”

    “你?”王盟瞥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拨开,继续往衙门里走去:“不是我看不起你,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亲自出面,除非给他们端茶认错,否则这帮人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商会有多大的势力,王盟不想揣测。

    但看他们现在的举动,显然是趁着某人不在帝京的节骨眼,尽快把一些事情解决。

    在此期间,不管是谁挡在他们面前,都别想让他们让步。

    况且,人家既然敢这么做,显然就是不惧护国司剩下的这几个五品武夫。

    真找上门去,搞不好还是自取其辱。

    那名司事有些不甘地道:“那我们难道就忍下这口气了?”

    王盟闻言,漫不经心道:“我也没说要你忍,但凡事总要动脑子思考。既然护国司解决不了这个麻烦,就把它交给能解决的人。”

    “能解决的人?”正当那名司事露出不解的表情。

    王盟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准备一下,稍后就去报官。”

    听得这话。

    那司事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一变,“找……找谁报官?”

    “除了监察司,还有谁能治得了这群手眼通天的‘大人’?”

    王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打算去宫门击登闻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