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

    觅雯硬着头皮,给大家表演了一段筝曲,让大家听。

    只可惜她对琴艺很是陌生,活像几十万年没有弹过琴一样,从她手下弹出的琴音,杂乱无章,凌乱不堪,尽是扰人的心灵。

    妙媛是第一个毫不留情大笑她的人,“哎呦,觅雯仙子弹的琴音就是好听,弹的我面前的果子吃不下,茶也喝不下的,就想听你弹。”

    觅雯:“……”说她吵就直说,还这么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觅雯气的抱起怀里的古筝就下了台面,恨不得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该死的阎妙媛,今日算是着了她的道了。

    妙媛轻嗤一笑,“觅雯仙子还没有谈完,走什么?”

    她倒是也知道丢尽了脸面,看来她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

    众人见此情形,见惯不怪的喝着酒,谈着天地。其实从方才在后殿时发生的事,他们就已然猜到这二人不对付了,却没想到,这么不对付。

    也不知道这一位仙族的仙女,一位鬼族的小殿下,是怎么结成的冤家。

    此事倒也说来话长,原不过是十几万年之前,觅雯仙子还没有闭关之时,妙媛随着她的父君阎翳参加过一次仙族的云酒大典,后来拿了一坛子的云酒喝醉了,误入了觅雯仙子的重画宫,见一个仙婢手中的拿着的宝物好玩,便要了自己玩了起来。

    后来醉醺醺的不知道倒在哪个树下还是池旁睡着了,被人再次发现的时候,觅雯就指着她,说她偷了她的宝物,是个盗匪,要把她赶下界去。

    那时候,她年纪很小很小,就连现在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她只知道,当时突然被扣了这么大一顶的帽子,她吓得哇哇乱哭,抱着她父君阎翳的脖子就要回家去,说以后再也不来仙族了。

    最后,是那个好心的给了她法器耍玩的仙婢姐姐替她证明了清白,妙媛这才洗脱了她身上的嫌疑,没被他们给赶出仙宫去。只可惜,后来妙媛再去仙族仙宫之时,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善良纯真的仙婢姐姐了。

    她知道,一定是觅雯下的手,否则那位仙婢姐姐不会无故消失不见的。连自己身边人都敢下手,她觅雯又会是什么好人呢。

    觅雯气愤的看她,想要说些反驳她的话,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干咽下这口气,来日再报。

    大祭司魔韩打着圆场道:“诸位,今日是我魔族小太子魔仲的成人大典,我魔韩代表魔族小太子感谢诸位前来。”

    “大家今夜一定要吃好喝好,一醉方休。”

    “多谢魔族祭司盛情。”众人起身举杯,笑着祝贺,“恭祝魔族太子成人大典,福至心灵,神佛保佑,万年昌盛。”

    魔族主君魔怔以及魔族太子魔仲一前一后的站起身来,共同举起手中的酒盏,回敬众人,“多谢,多谢诸位今夜前来。”

    “也祝各位日后青云直上,大展鸿猷。”

    “喝!”

    “喝!!”

    龙生踹了身边人一脚,低声:“他们喝的差不多了,我们快走吧。待会散席了人多,怕是不好走了。”

    寒墨将杯中酒饮尽,低下头说话道:“嗯,听师兄的,走吧。”

    他们确实不应该在这里多待了。若是被旁人发现师兄的身份,恐怕又得给师兄惹来麻烦。

    只是可惜……

    他怕是与曼珠说不上告别的话了。

    “走!”龙生将酒杯扔到桌案上,利落的转身就走。

    寒墨将酒盏缓缓的放到桌案上。他透过人群,看着小姑娘被夹在众人之中的身姿依依不舍。小姑娘今日漂亮极了,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纱糯裙,与那头纯净耀眼的紫发放在一起,衬得眉目间的姿容越发的仙姿玉色,出水芙蓉。

    尤其是小姑娘跳舞之时,不经意间所展示出来的娉婷袅娜,婀娜多姿,让人看了忍不住的惊艳和心动。

    这一刻,记忆里那软糯可爱的小团子,已然是变成了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他不想走,怕错过了她下一次的转变,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不走,因为现今的他,无能为力。

    妙媛好像感觉到有谁在看她一样。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过身去,只见那一抹皓月清凉之下,玄色的衣角划过空寂,离殿而去。

    “大蛇……”她脱口而出,想要追随着那抹身影一起离场。

    可是身旁的阎翳目光看过来时,妙媛便生生止住了脚步。父君的面色冷漠低沉,眸里空洞不见情欲,自带一股强势而威压的气势,让人见了无端的生畏。

    妙媛不敢造次,只能压住了自己想要追出去的心,再次捧起了桌上的茶杯,乖乖巧巧的喝了起来。

    阎雲看到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安安静静的喝着酒。

    人声鼎沸,她却只想大醉一场。什么都掌控不了的人生,不知要来有什么用。

    她尚且不能自由,小殿下,原也不得畅快。

    阎翳放下酒杯坐了下去,低冷:“你的朋友可以是他,也可以是魔仲。”

    妙媛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第一次生出了要反抗她父君的意思。

    周边的所有人陆陆续续的坐了下去,唯有妙媛握着茶盏站在人群之中,面色捂上了一层可见的阴霾。

    “我不反对你们做朋友,但我反对麻烦惹上你,惹上我们鬼族。”

    妙媛听明白了她父君的意思,丢下茶盏坐了下来,“他不会是任何人的麻烦,父君可以放心,我也不会是鬼族的麻烦。”

    阎翳没说话。他知道她不开心,但有些话,是他这个做鬼族的阎王殿下该说的,至于她听不听,不是他这个阎王殿下来做决定的。

    毕竟,他还是她的父君。

    “父君今日的目的达成了吧?”妙媛忽而转头说了一句这么刺耳的话。

    阎雲皱眉,握着手中的酒杯紧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真喝醉了,还是假喝醉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来?

    妙媛原先还真信了她父君的话,以为她得到的逸香珠是魔仲所送,可是她后来一想,怎么也觉得不对劲。那些不对劲没有合理的理由可以解释过去。

    直到父君方才说了那样的话,妙媛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这些不对劲解释不过去,合着是它本身就是不对劲的。

    那逸香珠就不是魔仲所送。但她不知魔仲为何要配合她父君演戏,但她知道父君今夜带她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与魔仲搞好关系。

    若说先前为什么不让她过来?怕也是为了她与大蛇见面吧。

    阎翳转头瞥向她,语气不见生气,“对你,从来没有目的。”

    “可我也有自己决定的权利。”妙媛寸步不让。

    他不能干涉她交友一事。

    “你的决定不够成熟,等你成熟了,再来想想自己是否正确。”

    “我——”妙媛想要反驳,阎翳转过脸去,冷漠至极。

    “他也不够成熟,你们在我这里,不过关。”

    “父君你!!”妙媛气的又要暴走。

    那魔仲在他心里就过关了是吗?他怎么不说魔仲在幻灵法器中给他扔下浠水一事。

    这样的他,就够成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