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场之后,大家回了自己的族系之时,已是后半夜了。

    妙媛知道,散场时见不到寒墨,日后,怕是再难见到他了。

    “父君不是说我上台表演,您会应允我所有的事吗?”

    无情殿前大殿之中,妙媛一回来便直奔这个方向而来。半夜三更不睡觉,她这是来向他讨要他答允的事了。

    阎翳丢下手边的卷宗,颇为头疼的看她,“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想去一趟箐天渊,见一见慜婆婆。”

    她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慜婆婆,正好趁着这个上节之期,一并问清楚了。

    “可以。”阎翳一口答应了。这个简单,她愿意去精灵族,他也不反对。正好被局困在这无情殿之中,她三番两次的也要与他起争执的,还不如让她出去散散心的好。

    妙媛重声,“我还要去云羽族一趟,拜会一下云羽族的孔雀公主。”

    “不可。”阎翳想也不想的就开口拒绝了她。别说去云羽族了,便说她现在接触任何一个除了精灵族之外的妖族人,他都不放心。

    “父君说话不算数?”

    明明在宴席之上,是父君他自己亲口允诺的。

    “我没有不算数。”阎翳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姿足以遮挡住眼前的明亮,落下一圈的暗影来。

    妙媛疑惑的看他。

    “我知你去云羽族为的是什么,我也知你学那胡旋刀阵法是为了什么。”

    妙媛微惊,“父君怎知我学了胡旋刀的阵法?”

    她从回来到现在,可从来没有和父君说过这胡旋刀阵法一事。难道是阎雲姐姐告诉父君的?可是不应该啊,胡旋刀阵法尚未学成之际,师傅不让他们外传啊。

    “你以为你在仓龄山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吗?你拜了瞑澜,入住潇琦阁,一直跟在那个叫慕容沣的后面修炼。期间,你与寒墨两人屡次遭到旁人的陷害和追杀,为此,你们还差点丢了性命。”

    “你进了秘境森林,你答允了那些妖兽三条之约,你想替他们完成他们的梦想,想让他们过上那最无拘束的生活。你还进了祭司台,正面对上了银兽族群,差点成为银兽族口中的盘中餐。而寒墨,先是鞭刑后是中毒,再是幻蛇形之态,差点殒了性命。”

    “你们一路扶持到现在,也一路共遇险阻。你们还要共同修炼那胡旋刀阵法,共同迎敌。可是现在,他犯事被罚禁闭,而你……”

    妙媛伤心难过低下头去,鼻尖涩涩,“而我修为灵力低微,尚不能成什么大事。父君想说的是这句话吗?”

    阎翳眸光沉沉,具是没说出这句伤她心的话。可他不说,妙媛自己也能猜到。

    可是让妙媛心里难受的是,“父君明明知道大蛇为我所做的一切,也知晓我与他在仓龄山所发生的事,可为什么父君还是要阻拦我们呢?”

    “我没有阻拦你们。见寒墨今夜之风光,我有预感,他日后必可成大事。”

    妙媛惊愕的抬起头看他,“父…父君这样评价他?”

    可为什么这样高的评价,为什么还是不能够让父君满意。

    阎翳从桌案后面走了过来,面前那精致高挑的奏案似乎还没有他的双腿高。他整个人一走过来,仿佛满满的压迫感袭来。

    妙媛心底有点怵,她父君不会还要抬手打她吧。

    “嗯,我的评价有什么问题?”

    还好,父君一开口,语气淡雅,不见疏离,没有任何责备之意。

    “即使他日后能成大事,现今他也护不住你。那我何故不让你远离麻烦,寻求更好的保护。”

    妙媛听后,轻嗤一声笑了,“父君不会觉得今日成人的魔族小太子会是日后能护住我之人吧?”

    若寒墨护不住她,那他魔仲更靠不住。她还不如靠自己,争取一方的天地。

    “不,”阎翳抬脚走到大殿前方的桌案前坐了下来。他一边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边漫不经心道:“他也护不住你。但是魔族可以。”

    妙媛急忙走过来,想明白了一切,“父君是想利用他这个魔族太子的身份去护我?”

    阎翳从茶盏面前抬起头,“不是利用,是帮忙。他帮你,日后,你自可帮他。”

    “父君为什么非要我与魔族扯上关系?难道父君觉得我不靠旁人,在仓龄山就活不下去了?”

    阎翳淡定喝茶,“是。”

    妙媛:“……”

    行吧,当她这句没问。

    妙媛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着急的问他,“那父君为什么不让我去云羽族?你所说的这些,都是后话,与我现在去云羽族并不冲突啊。”

    “你不必去了,已经有人替你去了。”

    “有人替我去了?”妙媛大惊,谁替她去了云羽族啊?

    阎雲姐姐?不可能,阎雲姐姐方才还进殿歇息去了。黑常?不对,方才他还驻守在殿外当值呢。

    那是谁?

    妙媛疑惑又奇怪的目光看他。难不成是父君在哄骗她?

    阎翳忽而勾唇一笑,“想必,他也快来了,你正好可以见见他。”

    “快来了?”妙媛更是讶异,快来了,那想必就不是他们鬼族人喽,否则她这个鬼族的小殿下也不会不认识了。

    “是谁啊父君?”

    妙媛好奇极了,可是她追问了他好几句,阎翳便只顾着提壶倒茶,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妙媛撇撇嘴,将面前的空杯盏举了起来,打算让她父君给她也倒一杯鲜灵茶。

    阎翳轻飘飘的眼神瞥向她,神色低冷,“胆子倒是大了?”

    敢让他给她倒酒。

    妙媛吓得后脖颈一凉,连忙丢下茶盏,抢过他手中的茶壶笑着看他,“儿臣不敢,儿臣给父君倒酒。”

    她哪有那胆子,左不过随口一说罢了。父君若真的给她倒酒,那她也不敢喝啊。

    “不必,”阎翳耳朵一动,眼神立刻瞥向殿门的方向,薄唇轻启:“他来了。”

    妙媛诧异,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身后的殿门方向。

    话落,殿门被黑常敲响,“殿下,魔族药医来了。”

    药医?!

    谁啊?

    “让他进来。”

    “是,殿下。”

    黑常推开殿门,有一修长身影踏门而入。

    妙媛立刻放下茶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进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