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居青鸾峰,梧桐殿。

    整个浮屠宗最奢华耀眼的宫殿。

    宁熹元飞剑落在宫殿门口时,正见一群内门弟子围在那里。

    难听恶劣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魔族妖孽在我修真界也敢这么猖狂!简直不知死活。”

    “仗着这张脸得了少宗主的宠爱,以色侍人,不知廉耻。”

    “若非少宗主不辨是非,仁义不分,就应该将你这样的妖孽千刀万剐!”

    “......”

    人群的正中央,是跪着的宴祁安。

    他看不到,于是耳边的声音显得更加面目可憎。

    一群死人临死前的叫嚣罢了。

    他向来仁慈又善解人意,容得下他们多说些遗言。

    只是...宠爱?

    宴祁安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裂痕。

    长久以来的折辱打骂,只因宗门会审一次相护就成了“宠爱”?

    廉价虚假得可笑。

    “千刀万剐?”

    突如其来,略显青涩的女声插了进来。

    安静半晌后,所有人散开。

    “少宗主。”

    “参见少宗主。”

    行礼问安的声音参差不齐,甚至有人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闪躲却充满探究。

    宁熹元环顾众人,再次开口追问:“什么千刀万剐?”

    对于死的问题,她很感兴趣。

    谁知那几名弟子相互对视一眼。

    “对!魔族余孽就应该千刀万剐!”

    “你私心包庇,不配为少宗主!”

    这两句话说完,几人再次对视。

    三长老已经说了,宁熹元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实际上就是个修为不高的废物!

    有机会戳穿少宗主的真面目,他们几个会扬名整个宗门的。

    宁熹元自然看得到几人眼里明晃晃的恶意。

    脸上露出了久违地舒心笑容。

    “来吧,动手吧。”

    她挡在宴祁安神前,欣慰地凝视着这些弟子们。

    少女衣裙上的薄纱扫过他的侧脸,极其浓厚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

    宴祁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这就开始了吗?

    少宗主的...驯化计划?

    一反常态的帮他教训这些弟子,然后等着他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宁熹元太天真了。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让宁熹元暂时...高兴高兴。

    倘若被自己驯化的蠢物反噬,会痛苦到后悔崩溃吧。

    几个弟子抽出长剑,向前走去。

    少女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露出灿烂的微笑。

    “......”

    “......”

    突然就停住了,有个瘦子咬牙,随后问道:“你怎么不出剑!?”

    没人承认,他们有点怂。

    宁熹元身上的光环不少,嚣张跋扈这么多年了谁不怕?

    但三长老也没必要骗他们...

    而且,大师兄这不是在这儿呢!

    稳住,不慌。

    宁熹元笑而不语。

    瘦子咽了口唾沫。

    这什么意思?

    赤手空拳也不怕他们吗?

    这...这么自信......

    宁熹元对外宣称年仅十五岁已经突破金丹,天生剑骨,是新一代中唯一一个参破碎荒剑法的弟子。

    被誉为南域第一天才。

    众目睽睽之下跨级单挑元婴不成问题。

    妈的,这怎么造假!

    瘦子萎了。

    瘦子身后的一群人也一样。

    再看少女,身上五颜六色虽然穿的丑陋,但鲜血犹存啊。

    这疯子刚才还在大殿上承认杀人....

    瘦子无端打了个哆嗦。

    就见宁熹元上前两步:“动手啊。”

    少女实在漂亮,精致美丽到近乎恶毒,尤其是那双眼,恹恹的,多了几分脱离红尘的高深莫测。

    “啊!”

    “别杀我,我错了少宗主!”

    “都是三长老指使的!”

    宁熹元不过是语气不耐了些,顺带拉近双方距离,以求死的更快。

    没想到那几个人吓得屁滚尿流,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一盘散沙。”

    她早该料到了,蠢货的手下能有什么有用的歪瓜裂枣。

    只是有一人,身穿黄色锦衣,站在原地,正冷笑着望向她。

    “宁熹元。”

    宁熹元无视,转身就要离去。

    所有不能直面死亡的事情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宁熹元,谎言终究会被拆穿!”

    “宗门大会,我定在所有人面前撕开你虚伪的面目。”

    说罢,那人大步离开。

    宁熹元不为所动。

    撕呗,谁能撕过傻叉。

    只是,在宴祁安面前,稍微停顿。

    宁熹元:“起来。”

    嘶哑的声音毫不遮掩烦躁,长久的脑力劳动让人疲惫。

    宴祁安笑。

    看,果然是这样,假惺惺的想要对他好。

    玩弄人心的游戏...比单纯的肉体折磨有趣多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攥住了宁熹元满是血污的裙角,他抬头,以下位者的姿态仰望。

    少年温和,笑起时干净透亮,如同精雕细琢的美玉。

    “谢少宗主关心。”

    宴祁安的声音是没有棱角,似初春过后的溪流,缓缓流淌,让人心头萦绕着暖意。

    “只是罚跪乃大长老......”

    少年咳嗽了声,抓着宁熹元衣裙的手略微颤抖。

    明明是如玉公子,却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

    宴祁安心中平静,甚至连屈辱都不多。

    从小寄人篱下,示弱和虚伪是他早就掌握的手段。

    既然宁熹元要和他玩这些小把戏,他就要让人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脚下!

    想到这里,宴祁安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

    这样...比杀了她更有意义。

    “跪一边儿去。”

    “挡路了。”

    少女的声音已经彻底充斥着烦躁。

    宁熹元抓着裙子,粗鲁地将衣角从宴祁安手中抽走。

    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好累。

    生活索然无味,尸体扮演人类。

    【......C】

    宴祁安:“......”

    脸上温和的笑容僵硬了,甚至那些因杀意更产生的兴奋都逐渐消退。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直到周围彻底没了声音,宴祁安才有些僵硬的抬手摸了摸眼上的白绸。

    玩弄人心?

    他究竟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才会高看宁熹元一眼!

    这分明就是把他当成了消遣的玩意儿。

    修长的手指攥紧了绸带,他竟头一次有了被戏弄的愤怒。

    宁熹元!

    真该死。

    ————

    宴祁安:该死!被玩弄了!

    宁熹元:心态不错,继续保持

    【作者发疯,与人物人设不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