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吃完饭,桑念立马就要闪人。

    刚起身,她瞥见闻不语脚下躺着一物,顺嘴提醒道:

    “大师兄,你荷包又掉了。”

    闻不语低头一看,有些懊恼地捡起来:

    “多谢提醒。”

    桑念无奈:

    “我不是说了让你系个牢固点的结吗?这样一路走一路掉的,万一哪天捡不回来了呢?”

    闻不语摸摸鼻尖:

    “我系过了,还是这样。”

    这人不仅是个路痴,还是个生活白痴。

    桑念叹气,拿过他的荷包:

    “你好好看着,看我是怎么打的结。”

    她在自己腰间系了一遍,用的是最常见的蝴蝶结。

    “看明白了吗?”

    闻不语:“嗯……”

    初瑶撇嘴:

    “大师兄除了练剑,干什么都很笨。”

    苏雪音道:

    “小师姐,不要这样说大师兄,他会难过的。”

    闻不语笑道:“没事,她并没有说错什么。”

    苏雪音对桑念解释道:

    “大师兄五岁就被送来逍遥宗,没人教他除了修行之外的事,所以他才会这样。”

    桑念:“好吧。”

    她想了想,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找出一截纤细如丝的藤蔓。

    “这叫牵丝藤,它的首尾会自动合拢成为一个圈,一般用来捆人……不过也能用来系荷包就是了。”

    说着,她驱动牵丝藤串住荷包系带与他的腰带:

    “打开它的方法也很简单,你默念口诀就行。”

    她念了一遍口诀,围成一圈的藤蔓果然缓缓打开,露出一个缺口。

    闻不语满脸新奇:

    “我为何没见过这种灵植?”

    见他感兴趣,桑念道:

    “这是我哥哥搜罗来给我玩儿的,回头我写信问问他在哪儿买的,然后和你说。”

    闻不语道:“会不会太劳烦师妹了?”

    桑念咧嘴笑道:

    “顺手的事儿,用不着那么客气。”

    谢沉舟凝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眼神微黯。

    他起身走进竖着【小食】招牌的房间。

    捂得严严实实的鸦一鸦二正在专心干活,一时竟没注意到他。

    今天供应的小食是山药酥酪。

    鸦一将削好的山药放进容器中,施法驱动。

    日的一声,山药打成了糊糊。

    严阵以待的鸦二立即盛出,端至锅边熬煮。

    两人配合默契,隐隐还有一丝……享受。

    “这可比咱们从前在殿里的日子舒坦多了。”

    鸦一感慨:

    “不用没完没了的杀人,也不用总是担心被别人砍掉脑袋。”

    鸦二道:

    “谁说不是呢,要是能一直呆在这儿就好了。”

    鸦一道:

    “你说会不会不光只有咱们这么想,少主也想过这事儿呢?”

    门口,谢沉舟双手缓缓收拢,指尖抵住掌心。

    他眸中神色更黯。

    那边,鸦一鸦二不经意间抬头,看见门口的谢沉舟,登时面如死灰。

    他们颤抖着跪下,满脸绝望:

    “少主,属下方才一时失言……”

    谢沉舟反手关上门,淡声道:

    “起来。”

    “少主……”

    “起来。”谢沉舟道,“别让我说第三遍。”

    鸦一鸦二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站起,屏住呼吸等待最后的审判。

    谢沉舟挥手布下隔音结界,再开口时,问的却是:

    “尊主可有话带给我?”

    这是不准备追究了。

    鸦一劫后余生般喘了口气,忙道:

    “有有有。”

    他取出一张纸条双手递过去。

    谢沉舟接过。

    纸条上只有六个字。

    【群英会】

    【危月燕】

    谢沉舟目光凝了凝。

    纸条无声燃烧,消失不见。

    鸦一低声道:

    “尊主说,此次群英会的奖品危月燕,可以取出桑蕴灵体内的昆山玉碎片。”

    过了一会儿,谢沉舟道:

    “知道了。”

    “等拿到昆山玉,我们便要回去了。”鸦二道,“少主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谢沉舟莫名烦躁: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来置喙?”

    鸦二“噗通”跪下:“少主恕罪!”

    谢沉舟捏捏眉心,半晌,他道:

    “起来,有件事我要问你们。”

    两人精神一震:“少主请讲!”

    谢沉舟迟疑道:

    “我有一个朋友,只是一个朋友,他近来会时不时的心悸……”

    鸦一笃定道:“他得了心疾。”

    鸦二有不同的见解:

    “他应该是被人下了噬心蛊。”

    谢沉舟摇摇头:

    “我……我朋友没有中蛊也没有得心疾。”

    鸦一:“那就奇怪了,可还有别的症状?”

    谢沉舟想了想: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高兴,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想杀人。”

    特别是姓沈的人。

    鸦一吸了口凉气:

    “他得了脑疾!”

    鸦二不同意:

    “不,依我看,他是被人下了降头,要赶紧破解才行。”

    谢沉舟:“真的?”

    鸦二:“信我没错的。”

    谢沉舟:“那我要怎样破解?”

    鸦二:“当然是……”

    刚说了三个字,他赫然反应过来,睁大双眼,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空气沉默。

    鸦一与鸦二低着头,眼神疯狂交汇。

    谢沉舟深吸一口气,索性说开:

    “最近我只要和桑念待在一处,就会控制不住地想看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鸦一小心翼翼道:

    “因为她牙上有菜叶?”

    谢沉舟:“……”

    鸦二思绪转了几个弯儿,想到什么,心里咯噔一声:

    “少主,恕我直言,我觉得你近来和桑小姐有点……暧昧了。”

    谢沉舟面无表情:

    “我们只是朋友,不要用你龌龊的心思胡乱揣测我们。”

    “朋友?”鸦一道,“我和鸦二也是朋友,反正我们俩不会手牵手。”

    鸦二:“也不会嘴对嘴。”

    谢沉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拔高了一点声音:

    “我们没有!”

    鸦二:“照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迟早会有的。”

    谢沉舟胸膛急促起伏,脸色铁青。

    鸦一苦口婆心的劝道:

    “少主,你清醒一点!她之前可是一直在虐待你!”

    谢沉舟攥紧手,别过脸,良久才出声:

    “那是因为她太爱我,不小心用错了方式。”

    鸦一:“……”

    鸦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