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沈柚递了杯过去,“你再晚点发消息,就喝不上了。”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的情绪变化。

    说会来的人,等了一天没看见,可在大家即将收工的时候,他又赶到了。

    看见人的那刻,沈柚松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知道从哪来的高兴。

    温执把盒子放在桌上,目光落在沈柚身上,扬起唇角,“给你的工作室的礼物。”

    对上大家的探寻的目光,沈柚开始介绍。

    “这位就是工作室另一个合伙人,溪园是他的。”

    随着她话音落下,大家看向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穿得跟在秀场似的,笑容惹眼的男人,却捧着杯抹茶。

    沈柚却在习惯性地盘串。

    好诡异的画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大家确实没想到,溪园的主人居然是个这么年轻俊美的男人,还以为是那种低调、有点年纪的圈内隐藏大佬。

    顾绍宇原本以为自己条件不错,长相,财力都很拿得出手。

    可现在看见这个男人,还有这个溪园,突然就没了自信。

    这人看着姿态懒散随意,可偏偏身上又透出几分压迫感和矜贵,这份气度,不是他能拥有的。

    “温先生是江城人?”他故意问道。

    温执不急不缓开口,“算一半吧,之前一直在国外,前几年才回来处理祖产。”

    他名下所有产业都过了明路,身份也是,当然不在乎别人去查。

    顾绍宇了然,难怪以前从没在圈子里见过,当时他们家想用溪园,只接触过经理人。

    想跟宅子的主人谈,人家都没同意。

    没想到,今天居然跟本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工作间的东西收好了。”余小苏喊道,“几块半成品金片都放到了保险柜。”

    “好,一会你们可以先回酒店休息,展柜那边的藏品我来处理就好。”沈柚轻声说。

    她用随身储物格比一件件收拾更快,也不容易磕碰。

    余小苏看了看沈柚,又看向一旁的温执,露出个‘我懂了’的眼神,极快地点头。

    沈柚放下奶茶杯,打开温执带来的盒子,是大齐官窑烧制的瓷器!

    官窑她也见过几样,一般来说,规格用度十分森严。

    而温执带来这一套,打灯看可是有龙纹的!釉色也是一等一的完美。

    这几天跟着沈柚看过不少好东西的余小苏和成亮,也怔了怔,这瓷器保存得跟刚烧制出来一样。

    要知道,高足杯存世量较少,这么精致,完好且成对的,要是能上拍卖,就是天价!

    这杯子就是给他们用,他们都怕手抖摔了。

    头一回见到这么送礼

    稀世珍品好像是什么常见的大白菜,随随便便就拿出来。

    带着半杯奶茶回酒店的时候,余小苏还在感叹,这杯子要是今天白天那几位大佬看见,都要激动好一阵。

    顾绍宇跟他们一起先回酒店,还要安排明天的事情。

    路上,听见两人激情讨论刚才的瓷器,听明白后,默默说了一个字,“6。”

    追女孩子送东西多常见,但送这种,国内不能拍卖的级别的瓷器,还真没见过。

    就他和那些圈子里的二代朋友,都没几个家里有这种级别的物件。

    就是有,谁要敢带出去送人,腿都要被打断。

    “不过,你怎么看出他们是那种关系?”顾绍宇以为余小苏知道什么,八卦地问。

    “没看出,但是我觉得他们站在一起很搭,归国接手祖产的年轻贵公子和古玩街大佬。”余小苏边说边点头。

    顾绍宇想了想,“那你看我贵吗?”

    “看得出来,行头挺贵。”余小苏实诚地回答。

    顾绍宇:???

    等人都走了,沈柚把杯子收进随身储物格,去整理展柜。

    “帮个忙,先拿一下。”沈柚把两件藏品递给温执,叮嘱,“别掉了。”

    他也是工作室的合作人,让他干活,沈柚心安理得。

    温执跟在后面,让拿什么就拿什么,好像还乐在其中。

    “我今天有点事,所以才来迟了。”

    他望着沈柚白皙的侧脸,声音清澈。

    “嗯,早就想到了。”沈柚转过身,笑容清浅,“你吃过饭了吗?”

    温执唇角微抿,“还没有。”

    “这个点饭馆都快关门了,酒店那边还有宵夜,你要过去吃吗?”

    温执看了一眼左侧围墙,其实隔壁那栋,赶在列入古建筑保护前修过宅子,就是他现在常住的地方。

    但他还是笑眼弯弯地说道,“好。”

    最贵重的藏品都在更安全的随身储物格里,剩下的才放到保险柜。

    主要是储物格放不下这么多,而且总得放一些在保险柜,万一不小心被别人看见空荡荡的保险柜,也很麻烦。

    沈柚照例检查了两遍门锁,这才放心离开。

    快到晚上十点了,南湖边上四下安静,树影随着夜风在地面晃动,清冷的月光照亮一片古建筑的青瓦。

    温执主动帮沈柚拎大号帆布包,接过来的瞬间,认真问,

    “你包里真装板砖了?”

    他没给别人拎过包,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的包都这么重。

    沈柚抬起手上那个只负责好看的火浣布包,

    “这个装不了什么,充电宝,雨伞,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在你手里那个包里,重就对了!”

    她专门带了个三十块的帆布包,来装这些东西。

    “你不会说拿不起吧?”沈柚笑道。

    温执低笑一声,“多虑了,我倒也不至于虚弱成那样。”

    沈柚抬头时,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望见身旁人微动的眼睫,却又在他侧目过来之际,快速移开视线。

    仿佛察觉不到他的目光,径直往前走,说起这段时间工作室的营业情况。

    一谈事业,刚才说不清为什么的紧张感,一下就消失了。

    到酒店餐厅,沈柚跟着一起点了小份手工蔬菜面,刚坐下,连着接了两个电话。

    都是中间牵线帮人来要邀请函的。

    邀请函的早就发了出去,一个晚上也不可能再重新制作出来,但能不能进展览,也就是沈柚一句话的事。

    只要她点头,没有邀请函报名字也一样。

    找得到她这里,都是平时有些交情的人,沈柚也乐意卖他们人情,给自己的工作室赚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