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子母菇（十九）
“还好没造成泄漏，不然咱们就有得忙了。”
“这事得向上汇报吧。”
“汇报什么啊，别给自己找事，没看到那么多野生副本上头都不管的吗？”老员工说，“你是新来的，听哥一句劝，在局里干活要会看上面的眼色，千万别多管闲事！”
“这样啊……”
钱久闻从没这么后悔过。
如果他没有跟古神教会接触，哪怕一辈子只能在环鉴局做个小小的后勤部部长，也比变成这副鬼样子要强。
而现在的他，只是一滩被收容的烂肉污染物而已。
===
港口，空气中飘荡的粉色雾气越来越浓，地上常安澜的尸体逐渐变得冰凉。
众人的意识也在模糊崩溃的边缘。
没时间再伤感了！
苏慕宣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咬牙。
若是还找不出污染物的弱点，不止常安澜，他们全都会死在这儿！
可蘑菇属的污染物一般都畏惧火焰，他让常安澜发射的也是两枚加大的燃烧弹，可为什么弹药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刺激了污染物，直接导致常安澜自杀身亡？
姜祀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和苏慕宣不同的是，她了解的内情更多，更全面。
两个“核”分别是由石金飞和老耿异变而来的。
二者异变的原因都是接触了从特级污染区带出来的污染物，同时受到外部刺激……
从她的视角来看，两个“核”之间绝对有关联，苏慕宣同时进行清除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
那么就是清除的方式不对。
他们都受了粉色雾气影响，每个人表现出的症状都不同，最严重的就是向污染物开枪的常安澜。
他向污染物开枪，然后就开枪自杀了。
等等！
姜祀咬牙，希望她没想错。
少女的声音陡然响起：“别对祂们抱有敌意！”
狐狸是反应最激烈的那个。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
姜祀平稳住呼吸，努力将吸入的空气量降到最低。
“那个大蘑菇……应该是根据我们对祂的态度进行攻击的。”
这句话像道闪电，瞬间劈中苏慕宣。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七七却问：“根据我们的态度？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对祂产生的敌意越强，祂对我们的伤害越高。”苏慕宣艰难开口，目光沉沉地盯着姜祀，“你很敏锐。”
姜祀错开视线：“我只是觉得每个人吸入雾气后反应相差太大。”
狐狸努力压制住暴怒的情绪。
“那要是按照你们说的，咱们不把这破玩意当敌人，难道还当家人对待么？”
姜祀眼睛一亮。
“没错，就是要当家人对待！”
女孩的话太过匪夷所思。
开什么玩笑！把一个污染物当做家人？而且这污染物还刚刚杀死了他们的队友！
“副队，你也是这么想的？”狐狸只觉得心肺都快烧起来了，难受得很。
苏慕宣声音沉沉：“稳住心态，按照她说的去做，尽量不要让自己生出敌意。”
闻言，狐狸哪怕不理解，也不得不努力尝试去做。
可人要怎么完全没有情绪呢？
又不是没有知觉的物件。
在特殊小队的人还在努力进行尝试时，姜祀却已经成功放平心态，把自己想象成屋里随便摆放的一张桌子，或是角落里随意生长出的一只蘑菇。
她没有情绪，没有思想。
只是安静的，待在那里。
渐渐地，姜祀发现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减轻了。
她试探地抬起脚，想象自己是粒被风吹动的沙子。
沙子嘛，风吹哪儿，她飘哪儿。
女孩就这么晃晃悠悠地随着风朝着大蘑菇“飘”过去。
看得狐狸和七七瞠目结舌。
“她……她真的成功了？！”
七七一张脸憋得通红，那头羊毛卷被汗水浸湿，湿哒哒的贴着额头。
狐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么厉害的小姑娘从哪儿冒出来的——”
苏慕宣比他俩的情况好点。
“别贫了，快点调整好去帮忙，光靠她一个人没办法同时解决这两个污染物。”
===
身为一粒沙子的姜祀被风吹到了大蘑菇身边。
巨大的茎秆挡住了风，也挡住了她的去路。
姜祀安静地注视着此刻的“石金飞”，心中蓦地生出股无法压抑的悲伤。
那种悲伤，姜祀曾经体会过。
“石金飞”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绪，伞盖微微朝着女孩倾倒。
姜祀伸出手，在苏慕宣等人惊愕的目光中，抚上了蘑菇的菌柄。
凹凸不平的，温热的。
和石金飞给人的感觉很像。
姜祀的左瞳中映出两团气。
一股是蘑菇自身那形成漩涡的黑气，一股是从她身上蔓延出来的夹杂着金氲的黑气。
两股气接触，交融。
姜祀左眼烫得骇人，她面色发白，下一秒，眼前一黑。
再次恢复意识，她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精神内视的状态。
姜祀看着自己的肉体，莫名觉得这就像是修仙小说中的“灵魂出窍”，不同的是，她出窍的是精神力。
周围的气很驳杂。
除去污染物固有的黑气，姜祀注意到狐狸和苏慕宣身体周围也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气。
不同的是，狐狸周围的气是橘红色，而苏慕宣的则是蓝色。
姜祀盯着二人，暗暗地想，之前她已经感应到狐狸与自己同为S级精神力，现在看来，不止狐狸，苏慕宣也是S级精神力持有者。
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技能。
姜祀抿抿唇，把注意力转移到两个“核”上。
她突然进入精神内视状态，应该是因为自身的精神力和污染物的气之间发生了交融。
姜祀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会那么做。
但冥冥中，好像有个声音在指引她，叫她伸手去触碰污染物。
而当她的精神力与石金飞的“气”接触得瞬间。
姜祀听见一阵悲鸣——
那是失去亲人的悲鸣。
从未有一刻停止。
===
外部世界。
姜祀突然的举动吓坏了七七几人。
苏慕宣感觉自己勉强可以移动后，顾不得其他，立马挪到姜祀身边。
女孩一只手贴着菌柄，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
“这事得向上汇报吧。”
“汇报什么啊，别给自己找事，没看到那么多野生副本上头都不管的吗？”老员工说，“你是新来的，听哥一句劝，在局里干活要会看上面的眼色，千万别多管闲事！”
“这样啊……”
钱久闻从没这么后悔过。
如果他没有跟古神教会接触，哪怕一辈子只能在环鉴局做个小小的后勤部部长，也比变成这副鬼样子要强。
而现在的他，只是一滩被收容的烂肉污染物而已。
===
港口，空气中飘荡的粉色雾气越来越浓，地上常安澜的尸体逐渐变得冰凉。
众人的意识也在模糊崩溃的边缘。
没时间再伤感了！
苏慕宣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咬牙。
若是还找不出污染物的弱点，不止常安澜，他们全都会死在这儿！
可蘑菇属的污染物一般都畏惧火焰，他让常安澜发射的也是两枚加大的燃烧弹，可为什么弹药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刺激了污染物，直接导致常安澜自杀身亡？
姜祀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和苏慕宣不同的是，她了解的内情更多，更全面。
两个“核”分别是由石金飞和老耿异变而来的。
二者异变的原因都是接触了从特级污染区带出来的污染物，同时受到外部刺激……
从她的视角来看，两个“核”之间绝对有关联，苏慕宣同时进行清除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
那么就是清除的方式不对。
他们都受了粉色雾气影响，每个人表现出的症状都不同，最严重的就是向污染物开枪的常安澜。
他向污染物开枪，然后就开枪自杀了。
等等！
姜祀咬牙，希望她没想错。
少女的声音陡然响起：“别对祂们抱有敌意！”
狐狸是反应最激烈的那个。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
姜祀平稳住呼吸，努力将吸入的空气量降到最低。
“那个大蘑菇……应该是根据我们对祂的态度进行攻击的。”
这句话像道闪电，瞬间劈中苏慕宣。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七七却问：“根据我们的态度？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对祂产生的敌意越强，祂对我们的伤害越高。”苏慕宣艰难开口，目光沉沉地盯着姜祀，“你很敏锐。”
姜祀错开视线：“我只是觉得每个人吸入雾气后反应相差太大。”
狐狸努力压制住暴怒的情绪。
“那要是按照你们说的，咱们不把这破玩意当敌人，难道还当家人对待么？”
姜祀眼睛一亮。
“没错，就是要当家人对待！”
女孩的话太过匪夷所思。
开什么玩笑！把一个污染物当做家人？而且这污染物还刚刚杀死了他们的队友！
“副队，你也是这么想的？”狐狸只觉得心肺都快烧起来了，难受得很。
苏慕宣声音沉沉：“稳住心态，按照她说的去做，尽量不要让自己生出敌意。”
闻言，狐狸哪怕不理解，也不得不努力尝试去做。
可人要怎么完全没有情绪呢？
又不是没有知觉的物件。
在特殊小队的人还在努力进行尝试时，姜祀却已经成功放平心态，把自己想象成屋里随便摆放的一张桌子，或是角落里随意生长出的一只蘑菇。
她没有情绪，没有思想。
只是安静的，待在那里。
渐渐地，姜祀发现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减轻了。
她试探地抬起脚，想象自己是粒被风吹动的沙子。
沙子嘛，风吹哪儿，她飘哪儿。
女孩就这么晃晃悠悠地随着风朝着大蘑菇“飘”过去。
看得狐狸和七七瞠目结舌。
“她……她真的成功了？！”
七七一张脸憋得通红，那头羊毛卷被汗水浸湿，湿哒哒的贴着额头。
狐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么厉害的小姑娘从哪儿冒出来的——”
苏慕宣比他俩的情况好点。
“别贫了，快点调整好去帮忙，光靠她一个人没办法同时解决这两个污染物。”
===
身为一粒沙子的姜祀被风吹到了大蘑菇身边。
巨大的茎秆挡住了风，也挡住了她的去路。
姜祀安静地注视着此刻的“石金飞”，心中蓦地生出股无法压抑的悲伤。
那种悲伤，姜祀曾经体会过。
“石金飞”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绪，伞盖微微朝着女孩倾倒。
姜祀伸出手，在苏慕宣等人惊愕的目光中，抚上了蘑菇的菌柄。
凹凸不平的，温热的。
和石金飞给人的感觉很像。
姜祀的左瞳中映出两团气。
一股是蘑菇自身那形成漩涡的黑气，一股是从她身上蔓延出来的夹杂着金氲的黑气。
两股气接触，交融。
姜祀左眼烫得骇人，她面色发白，下一秒，眼前一黑。
再次恢复意识，她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精神内视的状态。
姜祀看着自己的肉体，莫名觉得这就像是修仙小说中的“灵魂出窍”，不同的是，她出窍的是精神力。
周围的气很驳杂。
除去污染物固有的黑气，姜祀注意到狐狸和苏慕宣身体周围也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气。
不同的是，狐狸周围的气是橘红色，而苏慕宣的则是蓝色。
姜祀盯着二人，暗暗地想，之前她已经感应到狐狸与自己同为S级精神力，现在看来，不止狐狸，苏慕宣也是S级精神力持有者。
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技能。
姜祀抿抿唇，把注意力转移到两个“核”上。
她突然进入精神内视状态，应该是因为自身的精神力和污染物的气之间发生了交融。
姜祀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会那么做。
但冥冥中，好像有个声音在指引她，叫她伸手去触碰污染物。
而当她的精神力与石金飞的“气”接触得瞬间。
姜祀听见一阵悲鸣——
那是失去亲人的悲鸣。
从未有一刻停止。
===
外部世界。
姜祀突然的举动吓坏了七七几人。
苏慕宣感觉自己勉强可以移动后，顾不得其他，立马挪到姜祀身边。
女孩一只手贴着菌柄，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