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好不容易有个人少的温泉,真的不去泡澡吗?”

    夕日红道。

    卡卡西摇头。

    泡澡?

    耽误修行!

    他满脑子全是搓丸子,练成前除了它什么都不想。

    眼下虽已经能初步做到,但距离掌握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还得努力!

    卡卡西维持着手中的丸子,但很快就无法维系,迅速松弛开。

    学会了。

    但没完全学会。

    不过卡卡西总共也才接触几天,这已经是非常快的学习速度了。

    京彦在外旁观。

    看到这一幕,当即走了进来。

    “我们俩一起去吧,正好澡堂在两隔壁,万一有人袭击也有个照应。”

    卡卡西迟疑片刻,道:“他们呢?”

    指的自然是那两个雾隐忍者。

    京彦说:“老师看着呢,你就放心吧。走,一起聊聊、放松心情,也许反而更容易掌握。”

    说着,他也没给卡卡西选择的机会,自顾自往屋内去。

    卡卡西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跟上步伐。

    拿上衣物,脱去面罩。

    两人泡在旅馆附带的温泉中,只觉得一天的疲惫全部消散了。

    但是。

    卡卡西余光一瞥,不免还是想起白天的事。

    如京彦他们所说,许多任务其实不算多重要,耽搁一时不成问题,但如果京彦跟过去的他同样……

    他做不到像京彦一样。

    孰对孰错?

    他心底没有答案,很是迷茫。

    靠在边缘的石头上,卡卡西目光看向星空,突然开口。

    “京彦。”

    “嗯?”

    京彦躺在温泉里,身体相当放松,但精神一直注意着外界,查克拉也随雾气渗透出去,避免有人埋伏在周围。

    卡卡西开口,他立即收回心神。

    此刻,卡卡西已经坐正,摘下面罩的脸庞很是清秀,却满是迷茫。

    “我不知道怎么说。”

    “随便聊呗。”

    “任务和伙伴需要二选一的话,你会选哪個?”

    卡卡西看似随意,但坐正的姿态、紧张的表情,都显出他并不像表面一般平静。

    这问题是旗木朔茂自杀的延续。

    京彦必须认真对待。

    他想了很久。

    卡卡西后世那一套,他并不是非常认可。

    隔壁响起“哗啦”的声响。

    显然,夕日红对此也很好奇,凑近了旁听。

    京彦道:“我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的答案,按二代火影的话说,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没有标准的答案。”

    “怎么说?”

    卡卡西疑惑,更是震惊。

    这问题还能牵扯到二代火影吗?

    按他过去想法,答案只有一个——

    任务更重要!

    他过去一直是这么做的。

    可是。

    最近,种种事情,让他逐渐有了新的认知,与过去的认知产生激烈冲突。

    这也是他精神不宁的原因。

    京彦回答。

    “按二代火影的话说,万物不是非黑即白,要根据不同状况不同选择,比如说今天这种任务,难道我更应该舍弃队友?”

    “……”

    是的。

    卡卡西心底暗道。

    站在他的理念上,对任务没有帮助,反而拖后腿的人无疑就是废物。

    即便这人现在是他自己,也应该被舍弃。

    “至少不应该浪费力量保护吧?”

    “我们小队有能力两不耽误,为什么要舍弃呢?”

    “……”

    卡卡西被问住了。

    他沉思,回想着过去毕业后的两年内,发生的一些琐碎冲突。

    是啊。

    为什么呢?

    上来就直接把自己问住了。

    卡卡西哑口无言。

    隔壁的夕日红也是奇怪卡卡西的思维。

    因为京彦的抉择,在她看来是很平常的事啊!

    忍者不该这样吗?

    卡卡西沉默许久,道:“那什么时候应该任务为先呢?”

    “如果我们是为了执行一件拯救更多人的任务,且出发之前我们都有了牺牲的准备,那么在只能选择其一的绝境下,我会选择优先执行任务。”

    京彦靠在石头上。

    任务有轻重。

    像白牙那种确实过于冲动,但事后的舆论演变,要说里边没点问题……

    京彦同样不相信。

    卡卡西目光黯淡。

    “所以,果然应该以任务为先?”

    “???”

    京彦歪头,一脸迷惑。

    感情我之前白说了?

    他沉默了。

    卡卡西听了老半天,不如最后一句话来的有作用。

    你也是袁绍?

    服了!

    偏偏京彦还没办法就“白牙自杀”的事评价什么。

    因为高层对外说辞,白牙是死于任务,而非自杀,上忍们自然有能力知道真相,但京彦是不该知道的。

    他只能沉默。

    “卡卡西,你不能钻牛角尖啊!”

    隔壁传来夕日红的呼喊。

    卡卡西恢复过来,恍惚一阵后,他想起来,京彦先前说的话——

    这事儿并不绝对,不能走极端。

    他沉默良久,说道:“我说个故事,你们愿意听吗?”

    “当然。”

    京彦坐正了一些。

    卡卡西道:“从前有个武士……”

    他将旗木朔茂的事,编入了早年的武士中,讲述了一遍。

    随后,他小心地问:“你觉得这武士做得对吗?”

    “他未必正确,但这件事,我很奇怪一件事。”

    京彦语气严肃。

    卡卡西愣了一下,道:“什么事?”

    “那个武士的同伴,他如果真的不怕死,为什么最后活着回到村子呢?如果他真的视死如归,在得知同伴为自己回来,怎么没有自杀让武士放弃拯救?也许回去还来得及呢?”

    京彦疑惑地问道。

    卡卡西顿时懵逼。

    这……

    他完全没考虑过啊!

    卡卡西呆坐,一时间大脑完全懵了,过去他只思考父亲做的对还是错,从没考虑过那个被救的人是什么情况。

    对啊!

    他那么大义凛然,为什么那时候没有自杀,逼迫父亲回去?

    “特别是,那个人应该很清楚,武士是什么样的人吧?要不然,他怎么会成为搭档?”

    “……”

    卡卡西眨了眨眼,一时间说不出话。

    随后,京彦起身擦了擦身子。

    “更深层的问题我搞不明白,但我觉得那个武士很了不起。”

    “为什么?”

    “我最近看了一些书,浅薄的借用,说一下理解。他遇到的问题,本质上其实是,武士到底是工具还是人?”

    京彦说着,语气也充满迷茫,“我没有答案。”

    “工具还是人?”

    卡卡西喃喃自语。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他如梦初醒,接着又陷入新的迷茫——

    到底哪个重要?

    “京彦,这个问题好深奥,我都没联想到这一茬。”

    隔壁传来夕日红的声音。

    京彦摇头。

    “我也是看书多,里边有类似的问题。”

    “那他是怎么做的?”

    “建立忍村、忍校,规定孩子们十二岁毕业才能参与任务,既保证了任务执行效率,也保护了孩子的性命。”

    京彦回答。

    卡卡西、夕日红顿时了然——

    是二代火影!

    “还有一个,纲手大人早年为减少牺牲,力排众议推行了随队的医疗忍者体系。”

    “医疗忍者……”

    卡卡西目光渐渐清晰。

    虽然京彦没说,但他隐约明白对方的想法了。

    任务与伙伴都很重要!

    忍者不是工具,他们的性命也应该被重视。

    毕竟京彦的父母也是死于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