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勋自是被秦瑱一封信件勾起了贪欲,眼见时机大好,便有心干上刘备一票。

    随着他这一遣使,寇才等人自是忙北上霍山,准备见过梅成。

    在这途中,秦瑱在霍山讨伐陈策自也有了进展。

    因是之前陈策被连续击败两次,便有了投降之心,可由于秦瑱提出让他卸甲来降,他心中犹豫不决。

    但陈策自是犹豫,秦瑱却不会给其太多考虑时间。

    因为现在他已经施展了苦肉计,只需要等到刘勋那边回应,他就要回军攻打刘勋。

    在这种情势下,尽早逼迫陈策投降,有利于他下一步计划的进行。

    所以在陈策派遣使者献降之后,秦瑱便令赵云入驻青山道中,当道扎寨,同时又让桥蕤率领兵马探寻入山之口,做出准备强攻之势。

    对此,桥蕤自然有些疑惑,找到秦瑱问道;

    “之前陈策遣使来降,可见其归降之意。”

    “虽说还未回应,但思虑几日,自也会收兵而降。”

    “我军既然还要再战刘勋,何以在空耗力气?”

    秦瑱见状,却对桥蕤笑道:

    “眼下陈策所以投降,乃畏惧我军之势!”

    “可使者归返之后,便未遣使前来,可见此人还有归路,尚在犹豫!”

    “如此考虑几日,其人虽会投降,却难保麾下尽皆降服。”

    “因此,我军方要堵其归路,让彼等知晓,现在除降我军之外再无他途!”

    “这般行事,正可逼他决断,也可彰我军之威,让其不敢再叛!”

    “正是磨刀不误砍柴功,如此定下其心,方可安心回军对敌刘勋!”

    桥蕤听得此言,也知秦瑱历来谨慎。

    这般行事,确实可以保证让群贼彻底心服。

    随之他也不再疑虑,带着人马四处探寻进山之路。

    如此几日下来,果然探知数条进山之路。

    其中小道无数,大道却有两条,一条乃是沘河河道,此河穿流霍山,直抵霍山大寨之后的黑石渡;

    一条却在群山之间,虽不如青山道这么方便,却能绕过群山,直入霍山盆地!

    得知此事之后,桥蕤便向秦瑱汇报道:

    “如今入山,唯有三条干道,青山道已被我军所据,或可佯攻此处,绕路直抵敌军大寨!”

    而秦瑱一听,便即笑道:

    “我等只欲逼他归降,又不欲与他一绝生死,何必直杀大寨!”

    “吾观霍山之地,四处环山,难以脱出!”

    “为虑彼等借水路遁入大别山中,当先取黑石渡,拦其去路!”

    随之他便令桥蕤分兵,和赵云佯攻霍山大寨,同时顺水而上占据黑石渡。

    他们这边一动,可把陈策等贼吓得够呛!

    要知道经过两次大战,他们对刘备军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基本认识。

    打他们是打不过的,眼下只有投降或者逃走两种选择。

    只是陈策还在犹豫该不该卸甲,这才没有反应。

    结果才等几天,又听麾下放哨小卒来报道:

    “秦瑱已遣麾下大军两路进山!”

    听得此信,陈策自是又将一众头领聚在一处,慌忙道:

    “前日我听秦瑱有意提我首级领功,本以为只是威吓之语。”

    “不料才及数日,他便遣军进山,可见此人却非善与之辈。”

    “如今必然恼怒我等不降,欲要强攻营寨,该当如何是好?”

    众首领听着这话,一时间都是暗叹陈策难当大事!

    之前最开始要是直接投降,那自然就免得他们兄弟死伤。

    其后兵败投降,虽然没有功劳,却也能免去秦瑱发怒。

    结果两次机会皆被错过,因为惜命之心,又要耽搁时间。

    现在人家打进来,你却又怕了,这是什么道理?

    当下便有一人起身对陈策道:

    “秦瑱虽然恼怒,却还未与我等交战!”

    “现在投降,却也不迟!”

    “当趁其军未至,遣使降之,依其言语卸甲交兵,或可免难!”

    陈策见状,再度犹豫不决,既是畏惧秦瑱之威,又怕投降被秦瑱清算,故而一时不语。

    可他这么犹豫一会儿,便有头领起身道:

    “大帅不降,吾便先降!”

    他这一起身,众人自是纷纷起身相随道:

    “我等也欲降之,不知大帅如何决断?”

    见得众人逼宫,陈策自是恼怒,可彼等人多势众,他却也压不下来。

    思来想去,只得摇头叹气道:

    “便依诸位之言就是,吾领尔等降之!”

    他心想到了现在这个局势,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他好歹也是头领,自然不能一意孤行。

    如此决定之后,陈策便派遣使者出山,准备彻底归降。

    使者一处山外,便见赵云陈兵于此,心中恐惧,忙先喊道:

    “将军勿再进军,我等愿降贵军矣!”

    赵云听着这话,心想陈策先降一次,如今再降,恐怕是真。

    但彼等贼寇,无信无义,之前投降就没消息,若是先报秦瑱,难免惹得秦瑱奔波。

    他不如在这里先行受降,若陈策果真投降,再报秦瑱不迟!

    于是他沉默一阵,便高声道:

    “回去告知陈策,若欲投降,先将兵刃交出,纳首来拜!”

    “如此空口无凭,我却不受!”

    当下便继续命令麾下士卒进军。

    那山贼见状,自是心中大骇,忙回到寨中报道:

    “敌将赵云让大帅先交兵刃,纳首而拜,不然不受我等之降。”

    “眼下还在进军,已至我大寨之外!”

    陈策一听,心虑当日他与赵云见过,属实不是对手。

    若他纳首去拜,赵云又有坏心,岂不是要坏事?

    可他又见诸多头领都在注目与他,心想左右不过一条性命,哪里比得过自己诸多兄弟?

    他之所以能纠集十几股贼寇,就是因为讲义气!

    现在众人皆指望他,他岂能只顾自己生死?

    思虑之间,他只得回身道:

    “罢了,诸位且与我一道去拜过赵将军!”

    言罢,遂带领寨中头领,并数十骑行出寨来纳降。

    赵云见得陈策亲自行出,寨门大开,自是大喜,当下不敢怠慢,待以宾礼,置酒共饮。

    陈策受得如此礼遇,也是欣喜不已,知道自己性命得保,索性又令麾下人等交出兵刃,任由赵云处置,已是一副归服模样。

    不想他才在寨外投降,便听有人来报道:

    “大帅,大事不好,吕三恼怒大帅献降,带着几百兄弟劫了府库,往黑石渡去了!”

    陈策闻之,顿时大怒道:

    “竖子尔敢!”

    一声大骂,他便回身高呼道:

    “我等聚集于此,兄弟相称,诸位皆降,独他一人要去,岂能容他!”

    众头领闻言,自是义愤填膺。

    他们虽然是贼寇,却也讲究一个义字当先。

    如今有人要走,自然恼怒不已。

    此时一听陈策要去除乱,便即纷纷高呼相随。

    可是他们话语一出,赵云却笑道;

    “大帅欲往何处去?”

    陈策闻之,忙回头道:

    “将军有所不知,我这大寨之中虽无多少粮草辎重,却有不少金银积蓄!”

    “如今降了使君,正欲献与使君为礼,不想麾下却出了这等叛逆!”

    “我这寨后有一河水,通达渡口,可通群山之间!”

    “如今他劫了钱粮而去,必欲从水路而进,遁入山中。”

    “现在若是不追,恐怕再难追回!”

    但他话一说完,便见赵云哂笑道:

    “若往别处,大帅自可去追,但其若往黑石渡,则必被我军所拦。”

    “大帅想必不知,如今这黑石渡已被我军所据,他欲走水路,却难脱出!”

    言罢,他就安抚众人莫要慌乱。

    而陈策等人听此,自是互相对视,皆是背后发凉。

    亏得他们还以为除了投降之外,还有机会遁入山中。

    没想到秦瑱进军同时,竟然还将他们的退路给死死堵住!

    这要是他们起了一个异心,那可就真的没有生路了!

    想到此处,陈策便对赵云叹道:

    “早闻军师用兵了得,如今见之,果有神助!”

    “我等不知好歹,竟欲与贵军相抗,属实愚昧不堪”

    他如此说着,一众头领皆是点头。

    赵云见状,自是笑而不语,索性令人将此事告知秦瑱。

    秦瑱正在山外,听到赵云信报,也是欣喜,索性带领兵马一路朝山内行来。

    及至寨外,就见寨内贼人已经纷纷卸下兵甲,再无威胁。

    如此入寨之后,见陈策请罪,又安抚了一阵,就直接表态道:

    “吾曾言之,若尔等卸甲归降,不仅无过,还有归顺之赏。”

    “如今尔等归降之心甚诚,吾也不会怪罪。”

    “吾已上书明公,表汝为别部司马,尔等麾下众人,皆有封赏!”

    “只是我军军规甚严,尔等须得时时自省,休要以身犯禁。”

    “至于汝麾下所部虽多,却有诸多老弱病残,须当精简,择其精锐,新建一军为汝统领!”

    他这一阵大棒打完了,又给了一把甜枣,顿时让陈策等人喜出望外。

    他们本以为秦瑱即便不清算,也该喝骂几句。

    没想到秦瑱会如此和蔼,不仅不打不骂,还与他们各自封赏!

    能当朝廷官员,谁又愿意在山上当贼呢?

    故而这一套下来,众人便即再无反心,尽皆安心做事。

    如此到了夜间,又见桥蕤领军提着叛逃之人头颅归来,心中对秦瑱自是又敬又畏,不敢有丝毫逾越。

    秦瑱见之,便令麾下宰杀牲口,大宴一场。

    及至第二天,他便领军行出,令陈策固守山寨,装作还在抵抗之势。

    陈策不解,问其缘故,秦瑱便道:

    “因吾此番前来,不止为服尔等,还需平定庐江!”

    “如今尔等虽降,刘勋却仍在皖县,当做出对峙之势,以轻慢其心。”

    陈策听得缘故,又是一阵叹服,心想秦瑱一心二用他都不是对手。

    要是全力攻打山寨,他那里还有机会反抗?

    抱着这种心态,他便再无其他心思,带着兵马安心在寨中屯驻。

    不仅如此,每天还会亲自点卯,将寨中情况一应报给秦瑱知晓。

    他如此行事,自然省了秦瑱不少事情。

    见其颇为懂事,秦瑱自也暗自点头,心想陈策此人颇有勇力,虽无甚谋略,培养一番却也可用。

    兼之有情有义,倒是比梅成这等货色更有前途。

    这样想着,他也不再过多干涉寨内之事,只等来日庐江底定之后,再行安置。

    另一边,梅成自被打了一顿板子之后,便在榻上躺了几日。

    又因他密告梅乾,可还未见梅乾受到惩戒,心想或许事败,自是惴惴不安,又托小卒询问桥蕤梅乾之事。

    桥蕤见得梅成如此,心中更是鄙夷,但因秦瑱之事还未妥当,只得按下心中不悦,遣人回复道:

    “我已密报军师,然军师言说尚未有实据,不可轻动。”

    “当等到庐江大定之后,方可寻机惩戒!”

    梅成听得此言,总算是安下心来,又听秦瑱屡次调兵遣将,已然大败陈策,心中自是焦急。

    心想自己已然照秦瑱之言做了,何以现在却又无声无响?

    眼下正是立功之时,若是再不用他,来日哪里又有立功之机?

    他心想悄悄下榻去问问秦瑱,却又怕秦瑱恼他叨扰,一时间满心患得患失,实难安心。

    这一日好不容易可以下榻行走,他思虑再三,便决定前去再见秦瑱。

    不料才刚起身,便听营外有故人来见。

    梅成一听这个消息,便即大喜,暗道:

    “定是刘勋派人前来,待我哄了他回去,大功便可得矣!”

    想到这里,他便按下了激动之心,又令人去将营外故人唤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