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这位神奇的工匠,如今到了何处?”

    “启禀陛下,那位工匠如今还在泗水郡沛县。”

    嬴政听了,满脸不悦:“莫非,他是想让朕过去?”

    “他是哪个学派的人,师从何处?”

    “听说是......无门无派。”

    “哦,那就是仙人的弟子了。”

    嬴政沉思,这些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头上的白发越生越多,他心中突然感到害怕,为了长生不老,他让方士炼丹,寻找仙药,仙人,甚至自己一度想跑出去亲自去寻找,可谓煞费苦心。

    说白了,就是找神仙找的魔怔了。

    他接着对李斯道:“既然是仙人的弟子,朕,就亲自去见他。”

    “正好,朕要筹备第五次东巡了,到时候就会一会那仙人。”

    “若他不是仙人,哼!”

    “陛下,其实您可以......”

    赵高打断嬴政的话语,轻声道。

    “说。”

    “您看,最近修骊山陵墓不是需要大量的壮丁吗?您可以这样......”

    “赵高啊,还是你想得周到!简直就是朕肚子里的蛔虫!”

    赵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斯的面色看起来有些凝重,李斯身后的大臣更是如此。

    “李斯!”

    “臣在。”

    “按朕的旨意,泗水郡沛县的徭役,增加三倍!”

    “唯。”

    “对了,还有纺车跟曲辕犁,拿去让墨家的人看看,让他们把这两台东西,给朕造出来。”

    “造不出来的话,就挖个坑全活埋了。”

    “唯。”

    ......

    “群贤,快,把竹子拿出来!”

    比起危机起伏的咸阳城,刘家小院内,显得极为轻松。

    刘邦满头大汗,站在树桩上,指挥群贤在院里忙作,他让他们把竹子一捆又一捆地绑了起来,挑在肩上,准备带到河边清洗。

    按理来说,毛竹在坑里沤三个月就行了。可刘邦哪里记得了那么多,而且未知记忆中对这种造纸法也是比较模糊的,于是他干脆就在水里沤久一点,沤了足足一年。

    刘乐也有九个月大了,她穿着臃肿的衣服,看起来,行动起来很不方便。此时的她用肉嘟嘟的小手扶着门框,嘴角流着口水丝,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正盯着还在忙碌的刘邦,歪着头,目光呆滞,不知道她那颗天真的小脑袋瓜子在思考些什么?

    吕雉在房间里纺线,纺车是刘邦亲手做的那台,随着吕雉的脚轻轻一踩,纺车就开始哐镗哐镗的转了。

    自从吕雉生下刘乐以来,她的手就没法正常干活了,要一直抱着刘乐。刘乐这家伙,别的不说,只要她一离开娘亲的怀抱就会哇哇大哭,特别是刘邦来抱她,哭得更厉害了。

    “你这逆女,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吗?”

    刘邦每次都这样骂骂咧咧的走了,吕雉每次都安慰他,说是乐儿长大了会知道自己错了,不过刘邦可不这么认为,反正自己活了四十多岁了,也没看到在老爷子面前认过错。

    没法子,刘邦只好将手摇的纺车又改成脚踏的,这一次,他没有将这个改造的纺车告诉萧何,甚至连后面做的新东西,他也不打算告诉萧何。在县令的事情没有搞明白之前,他不会告诉任何能跟朝廷扯上关系的人。

    关于纺车,他还给大嫂二嫂都做了一台,至此,刘喜也不用去地里干活了,除非有什么想吃的菜,刘喜方才下地种一种。家里的家具也增添了不少,总之,刘家的生活是越来越好了。

    刘太公的变化也很大,现在不管刘邦做什么混账事,他都不管了,他现在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周勃的母亲唠嗑。除非等到他有空了,他才稍微了解一下刘邦最近的情况。

    “乐儿,乐儿?”

    坐在房内的吕雉一见刘乐不见了踪影,非常担心,主要不是担心她怕走丢,而是怕她摔。乍一看,原来在门边。

    真是吓了她一大跳。

    “她怎么跑到门边去了?”

    吕雉放下手中的活,跑到刘乐身后,蹲在地上,将刘乐抱住,把嘴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乐儿,在看什么呢?”

    刘乐才九个月大,还不会说话,她伸手指了指刘邦,看向吕雉,抬头,好奇地看着吕雉,似在询问。

    “你是说他吗?”

    刘乐快速收回手,没有点头,没有摇头,但是开心地手舞足蹈,发出孩子独有的‘咯咯’的笑声。

    “他是你阿父啊。”

    刘乐又抬头看着吕雉,这一次,还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更加开心了,然后扶着门框往屋里跑了。

    “乐儿小心点,看路!”

    吕雉这一声说的很大声,远处的刘邦看着这对母女俩,喊道:“娥姁!”

    “啊?”

    “我们哥几个要出去一趟,二哥不在,家里没有男丁,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就安心去吧!”

    “好。”

    于是刘邦安心带着群贤们去河边了。

    “群贤们,竹块上的石灰,你们要清洗干净。”

    “一旦竹子上有石灰,将会影响我们纸的质量。”

    刘邦又走到樊哙身旁,嘱咐道:“你做事比较粗糙,要细心点。”

    “大哥您放心,我一定细心。”

    “哈哈哈,好!”

    “你们弄好了,记得叫我。”

    “唯。”

    他们已经习惯了大哥的方式,怎么说呢,大哥出脑,他们出力。

    刘邦走到一处离他们不远处的树荫下,躺在有些粗糙的石板上,呼呼大睡。

    等到他们将竹块清洗的干干净净时,刘邦睁开朦胧的睡眼,走到他们身旁看了一眼,然后带他们回小院里了。

    刘邦从木桶里拿起一块竹块,当着他们的面,把竹块的皮剥了,扔到一旁,只留下没皮的竹块。接着又将竹块扔进另一只桶里,然后把它捣烂。

    “差不多就是这样,群贤,你们看明白了吗?”

    “捣的程度,要把它们捣的很碎,然后扔进我们原来的水池里,再用筛子把它筛出来,筛成一张张形状跟筛子一样的东西。”

    “这种东西,就是我一直跟你们说的纸。”

    樊哙嘴角一扬,终于到了他喜欢的一个环节了,他不喜欢重量轻的活,没意思,他喜欢用力的那种,比如上战场砍人。

    刘邦又从屋里拿着做好的筛子,长方形的,有五个,给他们兄弟一人一个,自己留了一个。

    “卢绾,你接下来就不用干活了,可以开始记录了。”

    “唯。”

    卢绾伸手擦了擦汗,从怀中掏出竹简,笔,墨。

    院中,刘太公和周勃母亲一人躺在一张木椅上,这张椅子是刘邦带着群贤给他们做的,这个时代还是讲究席地而坐,可刘邦偏觉得这样不好,特别是对老人。

    如今,在刘家小院众人的细心照料下,周勃母亲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他们看着院内忙碌的孩子,刘太公手里拿着蒲扇,脸上笑得很灿烂:“瞧瞧,你家勃儿多勤快。”

    “老头子,那可跟你家的季儿没得比啊。”

    “不敢当,这逆子也就现在好了点,你是不知道以前,他经常给老子到处惹事啊!”

    “要不是老子经常去跟萧主吏掾说情,唉,估计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周勃母亲笑呵呵道:“老头子真是教子有方。”

    刘太公无力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面色有些痛苦:“老婆子,你是有所不知,这犬子,他不类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