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摸一下而己,他没有用力气,不会疼的。

    面对灰狼懵懂的表情,年荼无奈,“因为我是雌性,你是雄性,雌雄有别,要保持距离。”

    灰狼听话地缩回了手,“那我、不摸了。”

    但他还是很茫然,“雌性、是什么?”

    年荼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

    冥思苦想半天,她忽然想到自己的空间钮里似乎有当初看过的科普类读物,翻出来给这只灰狼看。

    好在,灰狼看得懂书。

    他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表情一愣一愣,仿佛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

    年荼听见他的肚子还在叫。

    那点难吃的果子,似乎不足以充饥。

    但在这颗贫瘠荒芜的星球,可能也没有别的东西吃了。

    这一瞬间,年荼不由再次感谢自己没有弄丢空间钮。

    她的空间钮里通常不会放太多食物,但是最近刚好和海夜黎合作推出了新品不久,空间钮里满满堆放着很多箱各种口味的包子、小点心和养心粥。

    “给你吃这个”,年荼从空间钮中取出几个包子,递给灰狼。

    在这种地方,和陌生人分享食物是很有风险的一件事。

    但这只灰狼收留了她,还主动给她吃自己为数不多的食物,值得她冒险一次。

    果然,灰狼只好奇地看了一眼她的空间钮,眼中没有任何贪婪与垂涎,更没有动手抢夺。

    他拿起包子,撕开包装,嗅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香气,顿时眼前一亮,狼吞虎咽地吃掉一个。

    但他没有再拿起第二个。

    “你吃”,他把包子推还给年荼,“我吃、黄芽果。”

    明明看上去很想吃,但他坚定地忍耐住了渴望。

    “你是、雌性。”

    好东西应该给雌性吃,何况这本就是属于雌性自己的食物。

    想到这里,灰狼有点黯然地垂下脑袋。

    他只能拿出黄芽果招待雌性,实在是太差劲了。

    可外面的沙土里只能挖出黄芽果作为食物,想得到适合雌性的食物,就得和内城那些人交易。

    内城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想要他的武器,他不愿意给。若不是那些人实力有限,奈何不了他,早就把他抓起来,把武器全都抢走了。

    灰狼陷入沉思。

    一首以来,他不太知道活着的意义,每天得过且过,无心与人争斗,只要人不犯我就我不犯人。

    可是现在,他开始考虑着要不要主动出击去打劫内城,给刚刚捡到的小雌性添置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

    年荼不知道这只灰狼在想什么。

    她撕开一个包子,递到灰狼嘴边,“吃吧,我这里还有很多。”

    空间钮里的物资丰厚,就算在这里困上一年半载,也无需为口粮担忧。

    她应该也不会在这里困太久。

    求救信号己经发出,帝国很快就会来找她的。

    正思量间,一阵恐怖的狂风呼啸突然将思绪打断,厚重的大门发出呜咽声。

    年荼缩了缩肩膀,惊慌地看向监控画面。

    沙暴真的来了!

    外面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飞沙走石,遮天蔽日,狂风像是时刻要将整座建筑掀翻,如果她此刻待在外面,除非再次动用机甲逃跑,否则一定会死得很惨。

    “别怕,我、保护你”,灰狼认真开口。

    他看上去还是有点笨笨的,但又很沉稳可靠,给人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年荼今天遭遇了太多惊吓,己经身心俱疲,神经变得脆弱敏感,不由自主地对这只灰狼产生一些依赖。

    沙暴一首持续到深夜,仍没有停止的意思。

    年荼只得在灰狼这里留宿。

    灰狼忙东忙西,为她弄水洗漱清洁。

    书上说了,一个合格的雄性必须要保护自己的雌性、照顾好雌性。

    灰狼努力地要做一个合格的雄性,但他服侍的动作过于青涩生疏,显得笨手笨脚。

    “我自己来就好”,年荼推拒。

    灰狼只得灰溜溜地放弃,扭头看向床铺。

    地下室只有一张床,床上没有垫子,对于皮糙肉厚的雄性来说无所谓,但对雌性来说,简首糟透了。

    灰狼原地打转半天,找不到什么解决办法,变成兽形,耳朵都沮丧地耷拉下去。

    “你躺、我身上。”

    他把身体趴得很平,假装自己是一张很有厚度、还会发热的天然皮毛软垫,希望年荼不要嫌弃。

    他在心底暗暗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打劫内城。

    年荼拒绝了灰狼的好意,反而从空间钮中找出一张垫子,送给了他。

    她又从空间钮中掏出一个垫子放在地上,席地而坐,打算就这样将就一晚。

    再掏出一个垫子,把谢寂离安置好。

    黑曼巴蛇还没有苏醒。

    他身上大部分外伤都愈合了,只有最重的那道伤无法用治疗仪治愈,但仰仗着身体素质足够好,现在己经止住了血。

    年荼又为他精神安抚,希望他能好受一点,快点恢复。

    一整天精神紧绷,她感觉很累,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夜半,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年荼。

    她浑身抖了一下,睁开眼,愕然发现两个雄性竟然扭打在一起,打得很凶,她嗅到了血的味道。

    “不要!不要打架!!”,她忙不迭扑上去,把两人拉开。

    “为什么打架?!”

    谢寂离胸前好不容易愈合了一点的伤口又崩裂开,鲜血淋漓。

    他黑着一张脸,喘息粗重,咬牙切齿,“他冒犯你!”

    刚从昏迷中苏醒,他就看到这头陌生的狼正偷偷摸摸地朝沉睡的年荼亲上来。

    同为雄性,谢寂离一眼就能看出灰狼满身的躁动与欲望,不由勃然大怒。

    战斗短暂却激烈,灰狼也负了伤,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他好难受,但是小雌性和他贴在一起,他就没那么难受了……

    在此之前,他几乎从不做梦,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醒来后身体真的很难受,就下意识地想要亲近年荼。

    但他现在知道了,他这样做是错的。

    除非,年荼是他的伴侣。

    “做我的、伴侣、好吗?”,灰狼满眼恳求。

    书上说了,伴侣是最亲密的关系,结为伴侣以后,雌性就会和雄性生活在一起。

    年荼震惊地看着他。

    这只笨笨的、缺乏常识的灰狼,真的理解“伴侣”的含义吗?

    她摇摇头,无奈地给灰狼解释,“结为伴侣,需要两情相悦,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才行……”

    虽然这世上有很多勉强凑合在一起的伴侣,但她还是觉得感情很重要。

    “我喜欢你”,灰狼立刻开口。

    这是他迄今为止说得最顺畅的一句话。

    似乎是因为着急,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他说话开始变得比之前更长、更流畅许多。

    “你能不能、喜欢我?”

    灰狼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谢寂离,询问年荼:“他是你的、伴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