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每人两个馍,快点。”

    鞑子的火头军,大声吆喝着,让鞑子去领吃的。

    与此同时,运送吃食的车队,也准备分开。毕竟鞑子大军分散在四面八方,不能一起拥到车队这里来的。

    可是就在这时,有人忽然惊呼了起来:“不好了,明军的怪鸟飞过来了。”

    听到这话的鞑子,纷纷抬头看去,果然看到空中有一群怪鸟正往这边飞过来。

    这一次的怪鸟,飞得比较低,他们都能看到大概的形状。也更容易看得清,怪鸟是往哪里飞去。

    一时之间在怪鸟飞去的方向上,鞑子纷纷逃窜,逃离怪鸟飞行路线。

    鞑子的火头军也在看,忽然之间,他们回过神来之后,便立刻惊恐了起来。毫无疑问,他们发现了怪鸟似乎是冲他们过来的。

    有的鞑子火头军是弃车而逃,但是也有的鞑子火头军是赶紧架车而逃。

    然而,他们不管怎么逃,也快不过天上的大型无人机。更不用说,这些车子只能沿着官道之类平整的路逃,而不能满田野的乱逃。

    很快,屎尿轰炸便开始了。

    “啪啪啪……”

    一桶桶的屎尿砸下去,不管是砸到车上,还是砸到地上,必然是砸碎了的,里面的屎尿便一下爆开。

    运送吃食的车子,不可能是斗篷车,都是那种平板车来的。屎尿桶砸到车上,便流得到处都是。

    因为这次的大型无人机飞的并不高,命中率就提高了很多,只是一轮轰炸,鞑子一半车队上的吃食便都配了酱料了。

    所有的鞑子看到这一幕,都是欲哭无泪。

    他们宁愿明军是投石头,那至少还能捡起来吃。可这都是屎尿,还怎么吃?

    远处看着这一幕,收到消息的多尔衮、阿济格等人,也都是看得目瞪口呆。

    明军的怪鸟,真的是整出花来了。除了以前丢的东西之外,如今竟然又多了一种东西丢,还很恶心的那种。

    看到怪鸟飞回明军营地,那些饿着肚子的鞑子都疯了,纷纷拥向还没被污染的车子,赶着去抢剩下那些吃的。

    要不然的话,回头还不知道这些剩下吃的,是不是能分得到。

    人群的聚集,对于空中怪鸟毫无办法的鞑子来说,绝对是很危险的。

    虽然多尔衮、阿济格等人,纷纷下令不得聚集,但是抵不过饿肚子,根本没人听他们的。

    人有从众的心理,更有抢吃的习性。看到别人去抢了,能吃上东西,填饱肚子,那饿肚子的鞑子,自然不会等待,也跟着去抢了。

    总之,先抢到吃的再说。

    拥挤抢吃之下,你推我,我推你,你打我,我打你,便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现场,顿时就乱了。

    一时之间,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先抢到吃的能填饱肚子,后下手晚的要饿肚子。至于其他,根本就没考虑了。

    赵大牛通过小型无人机看到这情况之后,二话不说,立刻让手下换上拳头大的石头,然后高空开始轰炸。

    人在冷静的时候,是理智的动物;但是,当人一旦失去了冷静,那便不是理智的动物了。

    混乱着抢吃的,突然遭受天上掉下石头的轰炸之后,人群便又混乱着逃跑。

    整个鞑子抢食现场,密密麻麻的人群又鸟兽散,在被石头砸扁的威胁下,踩踏便在所难免。

    当大型无人机开始返航的时候,原本运食车队为中心的那块区域,地上至少躺了几百人。

    这些死伤的鞑子,被石头砸死的,其实也就三五十人而已,其他大多数鞑子,都是恐慌踩踏引发。

    这么一顿乱局之下,运食车队自然也没了。

    这点死伤,对于鞑子大军的总兵力来说,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对鞑子大军的士气影响,却是难以估量的。

    不但是至少一半鞑子还饿着肚子,而且还有对明军怪鸟的无力感。

    多尔衮见此,决定不再等了,再这么下去,大军真可能被明军的怪鸟给折腾没了。

    于是,他把自己的大部分亲卫都派了出去,骑马沿着不同方向,大声传达他的旨意。

    “陛下有旨,号角声响起,所有将士一起进攻明军营地,先攻入明军营地者,封王爵,世袭罔替;活捉或杀明国皇帝者,封王爵,世袭罔替……”

    如今这种背景下,也只有用这种传令方式了。越过所有将领,旨意直接下达到所有大清军卒。

    多尔衮就不信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世袭罔替的王爵,是他能拿得出来的最高爵位了!

    看着手下亲卫在传旨,多尔衮也在观察他的军队。

    他发现,大清军卒听到这道旨意之后,虽然都开始整军备战,但是他也看出来了,大部分军卒的士气,明显不是很高。

    想想也是,他们都还饿着肚子,又是要打这种乱战,以前从未打过的,还得防着天上的怪鸟,能士气高涨就怪了。

    等所有亲卫传旨一圈回来之后,多尔衮紧皱着眉头,感觉这个士气还是不行。一旦攻势受挫,很容易就败退的。

    他转头看看京师,看看京师城头上观战的人群,再抬头看看天色,便又让他的亲卫再去传旨。

    “陛下旨意,此战要是输了,大清没了,你们的家人也都会死。此战,许胜不许败!”

    “……”

    多尔衮依旧在观察他的军队,他发现,这道旨意下去之后,士气果然提高了不少。

    这一战,对大清来说,是破釜沉舟之战。要是战败了,京师城里的家属,肯定是没了的,这不是他危言耸听,而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多尔衮其实还想训话,继续提高军队的士气,但是已经来不及,因此,等到传旨的亲卫回来之后,多尔衮便下旨,吹号角,发起进攻。

    “呜……”

    一個号角声响起,散落在其他地方的号角手,便立刻跟着吹了起来,最终,所有的号角声便都响了起来,发出悠长的声响,回荡在京师上空,盖过了其他任何声音。

    听到这动静,所有人都知道,城外的大战打响了!

    京师城内,正在和几个绿营兵头领商量的祖大寿听了,便毫不迟疑地说道:“没时间了,我们必须在城外分出胜负之前发起进攻。”

    他盯着面前的这些人,严肃地说道:“要是鞑子赢了,我们再行动就晚了。你们之前叛乱,差点让鞑子万劫不复,鞑子必然会事后清算,不要存在侥幸,觉得鞑子会放过你们。”

    “要是朝廷官军赢了,我们再行动也晚了,那叫锦上添花,根本算不得大功。”

    “唯有城外分出胜负之前,我们的行动,影响了城外战况,这才是雪中送炭,陛下必定会很高兴。个中区别,不用我多说了!”

    祖大寿好歹是当了几十年的总兵,审时度势,动员能力,自然都是有的。

    这些绿营兵头领一听,便立刻赞同祖大寿的话,当即按照祖大寿的吩咐,开始行动了起来。

    而在城外,明军大营内,早在鞑子吹响号角之前,明军就通过无人机的监视,发现了鞑子准备发起进攻的迹象,于是,消息立刻禀告到了崇祯皇帝这里。

    原本明军这边就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准备,在知道了鞑子要进攻之后,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崇祯皇帝按部就班下达旨意,就准备迎战。

    大型无人机全部返回营地,一边抓紧时间充电,一边等待随时起飞。

    火枪兵则在四个方向的女墙后面就位,在他们的身后,则是长枪兵协防,再后面是刀盾兵。

    骑兵在更里侧候命,随时发起大冲锋。

    郎中营和辎重营都在中军帐附近,属于最里面了。至于火炮营,则在辎重营的防护之下,同样位于中军附近。

    外围的明军将士,看到四面八方的鞑子向他们这边进发,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人潮,犹如大海的波浪一般,开始拍向明军所在的沙滩。

    鞑子中的骑兵,驱马开始加速,步兵跟在后面,拿着各色武器,同样涌向明军营地。

    就好像鞑子大军,要淹没明军营地一般。

    太平军中大部分将士,一开始的时候紧张过,但是到后来,他们看到大型无人机轰炸鞑子,让鞑子狼狈不堪时,便又放松了心情。

    可是此时,他们再度看到鞑子大军向他们攻来时,便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说起来,他们真的是没有打过硬仗,从从军以来,因为有大型无人机的存在,打的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战事。

    就算是一些小规模的战事,在无人机的监视下,出动的也是太平军中的精锐将士,因此大部分太平军将士打仗就没感觉到有压力。

    可此时此刻,看着鞑子大军向他们逼来,也是人之常情,很多太平军将士都露出了紧张之色,甚至不少人的脸上,还带了一些害怕恐惧。

    真的能打赢鞑子吗?

    这些鞑子可都是精锐,杀人就像切瓜一样,对他们来说是司空见惯了,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杀过人。

    一会儿打起来,真的能打败这些鞑子吗?

    不知不觉间,在弥漫杀气的战场上,不少人胆怯了。

    或许他们不是怕死,在这乱世之中,人命真的不值钱。他们更多的,该是对鞑子的恐惧。

    幸运的是,崇祯皇帝通过无人机的监控,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太平军将士,临战情绪上有些不对。

    其实,崇祯皇帝自己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说实话,他也有些紧张。

    但是,他没有退路,这一仗对他来说,也是许胜不许败。

    崇祯皇帝想起太祖皇帝平时对他的指点,想了下,便立刻要了电喇叭,然后骑马而出,沿着营地外墙的内侧,一边让战马小步跑着,一边用电喇叭大声说话起来。

    “想想你们的家人,盼着伱们平安;想想你们分到的田地,需要你们的保护;想要以后过上好日子,那就必须要打败鞑子。”

    “鞑子也是人,被我们杀得屁滚尿流过,有什么好怕的?为了家人,为了将来,为了不被鞑子骑到头上,杀!”

    “……”

    各营的统领,都是有战阵经验的,听到崇祯皇帝的喊话,便当先回应了起来:“杀鞑子!”

    他们身边的人听了,想着自己的家人,想着分到的田地,只需要交两成田租就可以,想着以后的好日子,想着剃发易服,他们也随之跟着他们的统领,一起喊了起来。

    “杀鞑子!”

    其他太平军将士听到了,也纷纷跟着大吼了起来:“杀鞑子!”

    最终,明军营地这边,响起了五万人的怒吼声:“杀鞑子,杀鞑子……”

    一声接着一声,每一声都是那样的震耳欲聋,远远地传了出去,盖过了满清的号角声,盖过了其他所有的声音。似乎此时的天地间,就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杀鞑子”!

    这个声音之大,甚至都传到了京师这边,让听到的鞑子心惊,也让听到的百姓震惊。

    还真别说,不管原本的太平军将士是什么心态,在用力喊出了“杀鞑子”的怒吼之后,心中再没有别的情绪,唯有一个,那就是杀鞑子!

    正在向明军营地这边进逼的鞑子,不管是满清八旗,还是蒙古八旗,又或者是汉军八旗,敖汉骑兵,全都不由自主地减缓了脚步。

    明军爆发出来的这股气势,是他们以前从未见过的。那声音中,似乎有一股力量,非常强大的力量,让人听了都有生威之感。

    在鞑子军中,离“吴”字旗号百米远的地方,吴三桂看着远处的明军营地,心情非常复杂。

    他其实也不愿意投降大清,但是,李自成逼得他不得不投降大清。眼看着大清有席卷天下之势,他便拒绝了弘光帝的招揽,开始真心为大清卖命,跟随和硕英亲王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此时的吴三桂,看着明军营地,心中不由得问自己:要是当初不是弘光帝招揽自己,而是崇祯皇帝来招揽自己,自己还会拒绝么?

    想了一下,他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答案其实很明显,不在于谁招揽他,而在于当时的情况,是大清要坐天下的局面,因此,他不可能逆势而选。

    谁能想到,太祖皇帝会显灵,竟然把一个差不多已经是亡国的皇帝又给重新扶了起来,甚至逼得所向无敌的大清,不得不背水一战的地步了!

    要是此时再重新给自己选择的话,吴三桂想到这里,脸上又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应该是没法回头了。崇祯皇帝没有亏待他,他却辜负了崇祯皇帝,要是朝廷官军胜了,崇祯皇帝应该是不可能放过他的了。

    既然如此,那这一战,还是希望大清能赢吧!

    在鞑子这边,还有一个大汉奸,便是尚可喜了。

    他原本是东江军的将领,他的父母都被建虏所杀,他的妻妾及家眷侍婢数百口在旅顺被建虏攻破之时,皆投水而死。

    本来的话,尚可喜可能会为国尽忠,但是当初他为镇压皮岛兵变夺了沈世魁的权,后来黄龙战死后沈世魁接任东江总兵,就密谋弄死他。

    于是,他最终借元旦之会,逮捕副将俞亮泰、仇震泰,然后掠广鹿、大小长山、石城、海洋五岛军民万余人,携麾下诸将、辖下五岛军资器械航海投降了鞑子。

    他这个投降,彻底把东江军的家底给搞没了。因此,皇太极大喜,封他为智顺王。

    从此以后,尚可喜就一心为满清卖命,哪怕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儿子响应吴三桂造反,他也依旧忠于满清。

    此时的尚可喜,看着远处的明军营地,倒是没有那么多感慨了。

    他对左右部下许尔显、班志富等心腹说道:“崇祯帝昏庸,没有识人之明,就算有太祖皇帝相助又如何?就凭一群农民,想要打败精锐的大清军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爷所言极是,打仗不是靠吼两声就可以的,也不是靠怪鸟能赢得胜利的,最终,必然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这天底下,没有谁比我们更了解大清军队的精锐了!以前还有精锐明军的时候都打不赢大清军队,如今就更不用说了!”

    “……”

    尚可喜听到他们的话,便吩咐道:“你们也领着人上吧,不能给本王丢脸,要是第一个冲进了明军营地,刚才摄政王陛下说了的,封王爵,世袭罔替。”

    “大清可是说话算话的,本王希望,你们也能得到世袭罔替的王爵!”

    许尔显一听这话,便振奋地说道:“王爷说的是,第一个冲进明军营地的封王爵,杀了或者活捉明国皇帝的,同样封王爵。我们两兄弟,一人一个,到时候,我们便是三王,比孔有德他们强多了!”

    他们一直和孔有德等人不对付,平日里也有比拼的意思。因此,他便有此一说。

    在说完之后,他们便向尚可喜告别,带着他们的手下,一起向明军营地发起了冲锋。

    “杀!”

    鞑子也是纷纷大喊着,开始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