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千字,明天补上)

    自那场恶魔事件结束之后,王都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和平,

    幸存的居民们积极投身于这座城市的重建之中,

    在居民们的不懈努力下,各种建筑逐渐恢复了原有的轮廓。

    居民区周围的紧凑而狭小的房屋,因长时间无人居住,已变得破旧不堪,

    人们毅然决定彻底翻新这些危房。

    法师们也没有闲着,他们挥舞着魔杖,将魔法融入王都的重建过程中。

    当恶魔事件爆发时,皇家魔法学院在拉歇尔院长的领导下,成功保护了所有学生和教授。

    如今危机已消,绝大多数教授都加入了重建支援队伍,

    学生们也迎来了短暂的假期。

    王都的重建进展顺利,一切似乎都在缓缓恢复向昔日的繁荣迈进,

    尽管人口明显减少。

    但最令居民们感到意外的是,现在的卡伦西亚帝国皇帝竟然是一位女皇。

    对这位刚刚登基的女皇,居民们持有不同的看法,

    多数人对这位新皇并不抱太大期待。

    毕竟这位新任女皇尚未有什么显著政绩,自然在民众中缺乏足够的威望,

    许多人怀疑她是否能够胜任皇帝。

    尽管人们私下有所质疑,但没有人敢公开表达不满。

    尤其是最近,帝国经历了诸多变故。

    不管新皇的性别如何,她毕竟是帝国的象征。

    有了皇帝,卡伦西亚帝国便可以向外界宣告其政权的稳定,即使遭受了一些冲击,也能迅速恢复,

    这样,帝国之外的国家便能够按捺下他们蠢蠢欲动的心思,不再对帝国有图谋之念。

    帝国这只受伤的雄狮,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舔舐着伤口,恢复着力量。

    王都危机解除后,帝国内其他城市也纷纷送来了慰问和支援。

    每座城市的贵族城主在慰问信中都未提及对女皇的看法,只谈及新帝国的未来和国家的稳定与繁荣,

    毕竟处于这片破败的时期中,帝国需要一个皇帝,

    需要一个能够封堵外界舆论,保持国际地位,稳定国内局势的皇帝。

    要真正评估女皇的实力,还需等到王都重建完毕几年后,通过观察帝国各方面的发展和恢复趋势来判断。

    若真不堪重用,众人也不会介意改变他们现在所称呼的这位“皇帝”,

    到时候,再选大皇子上位也不迟。

    但事情的发展总归是有例外的。

    就在每位贵族都开始期待帝国复兴之际,国家如何发展的期待中,

    第一个趁着帝国局面尚且不稳,而心生野心的人出现了,

    是远在北方边疆的安格斯。

    据说,因为长年守卫边疆的不满,他心中逐渐酝酿出一种被帝国遗弃与囚禁的感觉,

    加之帝国内部皇帝更迭,新皇登基的对象居然是一位女皇,

    这让他感到荒唐至极,对整个帝国失去了信心。

    原本在恶魔事件中未曾提供支援的安格斯,不知何故开始大量积累军力,

    甚至开始暗中联合北境的蛮族,硬生生地组建了一支强大的军队。

    他的意图,似乎不言而喻,

    但无论如何,没有任何人敢轻举妄动,去阻止安格斯的军事集结,

    甚至在这次恶魔侵袭中,更多的贵族发现了机遇,

    他们也以不满女皇的上位为由,竟也开始谋求独立。

    一时间,不少贵族趁着王都内部动荡,暂时无法分心管理其他城市,

    导致帝国广袤的领土演变成贵族之间互相割据的状况。

    每一位贵族都不再关心爵位的限制,开始公然囤积私兵,以地自封,

    贵族之间因领土和经济的争斗不断爆发冲突,差点陷入了四分五裂的状态。

    难以想象,这个曾经统一的帝国,因一场恶魔侵袭和一位女皇的登位,

    竟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分崩离析成了现今这副模样。

    当然,居住在王都的贵族们,如忠诚的里维公爵,

    得知这些事后,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反而开始了观望。

    在这种严峻的国情下,正是女皇证明自己能力的绝佳机会,

    他们想要看看女皇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收复这些莫名其妙失去的领土。

    至于帝国此时的内乱是否会吸引邻国的突袭,贵族们并不担忧。

    这并不是说其他国家缺乏趁火打劫的冲动,而是即便帝国受此困境,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是现今分裂的帝国,一旦反击,也足以让任何侵略者付出沉重的代价。

    何况,帝国当前的女皇与实力同样不差的坎特王国有着深厚的联系。

    在坎特王国,那位声名显赫的巴洛大公的地位高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据说,这位巴洛大公正是卡伦西亚帝国女皇陛下的亲外公。

    单是这层关系,足以让任何国家在对帝国有所图谋前三思而行。

    恐怕坎特王国的铁骑会直接平息任何心怀不轨的国家,

    因此,在这种领土动荡的环境中,帝国公民依然能感受到相对的安全感。

    之前,由于恶魔入侵引发的王都内乱期间,奥伯利坐镇帝国,

    哪怕他病卧床榻,帝国外的国家也不敢抱有任何侵略之心。

    如今奥伯利驾崩,由其女儿接替皇位,

    尽管国内仍然动荡不安,但外界依旧不敢对帝国出手。

    怪不得。

    众多贵族在看清当前的局势后,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同样的想法,

    难怪当初奥伯利陛下坚持将皇位传给奥瑞丽安,

    看来他老人家早已预见了这一切。

    然而,就在众人观望,推测这位女皇将如何收复失地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消息从王都之外传回,震动了每一位大臣的心——

    一名占据城市的贵族在自己的府邸横死。

    据说是帝国的大骑士格温得到了命令,单骑前往那个意图分裂的城市。

    她单枪匹马,直闯那名贵族的大门,

    长剑一挥,即将那贵族的首级斩下,高悬于城墙之上。

    最后,格温还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警告:

    “不忠不敬,心生叛离,即是罪恶,应受严惩。”

    之后,她便迅速离开了这片领土。

    没过多久,这座失去了领主的城市就由市民们公开宣布,他们将永远支持奥瑞丽安女皇。

    一句话,便将一座城市重新纳入了女皇的治下,

    事情的发展让王都里观望的一众贵族们,全都一脸懵。

    没办法, 他们是真的懵了。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还有这种直接把领主杀死,把城夺回来的手段。

    毕竟现在的王都还没有完全恢复,

    不管是为了去维护城市秩序还是为了复苏王都经济,帝国都把大量的资源汇聚在了王都上,

    而且经过恶魔事件之后,贵族数量大幅减少,造成了中层力量的断裂,帝国的国力大为虚弱。

    更何况,贵族之间的交流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同为贵族,他们心知肚明。

    他们当中并不是每个人都想造反,

    相反,如果真的有造反的想法,他们肯定不会公然表达。

    真要让他们之前毫无准备,结果刚提起造反就能拿出一大堆的兵力来?

    怎么可能?

    否则,格温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冲入城中,直接将那位想要自立的贵族斩杀。

    王都里的这些忠诚的贵族,通过管理其他城市的贵族释放的独立信号,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诉求。

    说白了,大家都在追求利益。

    你女皇刚刚登基,正是需要笼络人心的时候。

    正好此时安格斯宣布自立,其他贵族也就都开始了装装样子。

    等到王都从后方派人过来谈判,提供一些名誉和更多的利益后,便可以让双方都有个台阶下,

    这领土也就可以轻易收回了。

    他们甚至还能赋予奥瑞丽安一个“不计前嫌,明君仁帝”的美名。

    至于那些胃口过大的贵族,大不了先置之不理,

    等到帝国彻底稳定后,秋后算账,届时追究也不迟。

    结果,大家都在观望奥瑞丽安的处理能力,等着看这位年轻女皇何时能领悟出对策,

    而她却直接派出格温,一剑将反叛的贵族斩杀,强行夺回了领土。

    别看这是什么好事,

    因为这一剑砍下去,虚情假意也变成了铁的事实。

    原本只是想趁乱敲诈皇室的贪官们,在见识到奥瑞丽安的雷霆一击后,纷纷夹起尾巴,开始相互抱团。

    没办法,谁让奥瑞丽安这么狠?

    他们原本只是想从中捞取一笔,未曾想到这位女皇对目前贵族的缺失和帝国的空虚漠不关心,

    竟是铁了心要先平息这场内乱。

    他们已经放话了,既然横竖是一死,不如索性真的整装待发。

    此时,在皇宫内,贵族们还想去劝说奥瑞丽安,认为这场内乱还有缓和的余地,

    认为杀鸡儆猴已足够,剩下的贵族不妨用重金收买,领地就能直接夺回。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魔的内乱,实在承受不起再一次帝国的动荡。

    结果,奥瑞丽安对他们的回应只是冷漠无情,

    年仅十七岁的她,已展现出决绝无情的帝王气度,

    “不了,直接杀。”

    她坐在王位上,眼眸如冰刃般锐利,俯视着下方试图劝说的贵族们,犹如冷酷的雄狮,露出利齿,轻蔑地盯着脚下的凡人。

    原先尚显懵懂的少女,如今已是铁血果断,面容上刻画着坚毅与决绝,

    “我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

    果然,贵族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在第一个贵族被处决后,领土回归,其他贵族也不再抱有幻想。

    他们真的害怕了。

    于是他们不再故作姿态,而是真的开始集结兵力,逐步构建起自己的防御体系,

    或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但这显然还不足,这些贵族们开始抱团取暖。

    他们知道,当格温无声无息地斩下那个贵族的首级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已无法回头,

    即便是虚有其表的乱臣贼子,此时也必须接受这一现实,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

    “听说了吗,我们要开始打仗了。”

    “据说,是外面的贵族不满女皇的统治,想要造反。”

    “什么……不会牵扯到我们吧。”

    在王都,当普通居民们听到这些消息后,同样感到心情不安,

    他们担心战争波及到王都,担心战争波及到自己。

    居民们也没想到,这场战争是自家的国家,要打自家的领土。

    一时之间,他们也无法分辨是非对错。

    此时,维克托正漫步走在新重建的街道上。

    与从前相比,他并无太大变化,仍然身着一件黑色风衣,明目张胆地行走在繁忙的大街上。

    毕竟他知道,即使他未作任何伪装,也没有人敢在大街上认出他是维克托。

    真正的维克托,已经消失太久了。

    而听着两旁路人的议论窃语,维克托也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毕竟,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他推波助澜,可以说,他才是那个主谋。

    在帝国的内乱中搅动风云,这些人,最后都将成为格温最宝贵的经验。

    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多想,正打算离开。

    结果目光一定,刚好看到了一个头戴铁通头的人,正坐在街边的一处角落。

    而在他面前展开了一块麻布,上面摆放着的是各种各样让维克托看到都感到熟悉的道具,

    甚至还有一些破烂的装备。

    过不了多久,这些道具就会凭空消失,然后又会补上新的货物。

    因为速度很快,一般人都看不出那些道具装备会凭空消失,

    所以街边来来往往的路人们也没有发现异样。

    而且,也没有路人会驻留在这么个铁桶头的地摊前。

    谁都知道,他就是个没法对话的哑巴。

    但对维克托来说,看到这一幕,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这正是玩家摆地摊的场景。

    游戏的第一章结束后,玩家将解锁主城——卡伦西亚帝国的王都。

    虽然这座王都已不复往日的繁华,但玩家们终于可以在这里相遇。

    于是,玩家们就可以通过摆地摊的方式,吸引其他玩家来购物,或是以物易物。

    看来,这个铁桶头的玩家正忙于经营自己的摊位。

    他的商品会自动消失并自动补充,这正是玩家摊位的独特特性。

    这是由于其他玩家购买道具装备后,商品将自动存入其背包,并由摊主重新补货导致的。

    可是,

    除了这个铁桶头,维克托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任何玩家。

    这并不合理。

    如果周围没有其他玩家出现的话,地摊上的商品又怎么可能不断消失。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

    一种,当玩家出现的那一刻,维克托就已经有所察觉的可能。

    他注视着那个正在卖货的铁桶头玩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法阵于心中构筑,能够看穿灵魂的魔法瞬间形成。

    于是,在一片漆黑之中,维克托能够隐约看见,

    他的身边,逐渐燃起了一团又一团灵魂之火。

    一个,两个,三个……

    再然后,成百,上千。

    这些与本地居民的灵魂截然不同的赤色火焰,耀眼且灼热,

    它们代表着永恒的不朽。

    然后,维克托重新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

    在他的周围,

    出现了无数身着奇装异服的人。

    他们与周围的行人格格不入,甚至,他们是透明的,

    只有体内那一团赤色的灵魂之火,是辨识他们的唯一标志。

    他们四处行走,或是在商贩前驻足购物,或是像刚才那个铁桶头一样,在地上摆起了地摊。

    他们相互之间可以穿过,却又在行走的时候不得不躲避本地的居民们。

    连他也一样。

    每个‘玩家’,都因他自身的碰撞体积而刻意避开了他。

    就好像每个人都知道他的位置,

    而他如果不使用看穿灵魂的魔法,就无法在这狭小的街道上看到如此众多的“玩家”。

    他们处于同一片空间内,却又不在同一个“空间”。

    维克托再次闭上眼睛,取消了魔法。

    睁开眼睛,

    无尽的灵魂之火消散,街道再次恢复了平静与安宁的色彩,

    行人,商贩,不再拥挤。

    唯有那依旧摆着地摊的铁桶头玩家,依旧摆着地摊。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环视四周的本地居民。

    突然,仿佛有所醒悟,他笑了一声。

    维克托,身处轮回之中,

    而其他的玩家们,同样存在于不同的轮回中。

    正是因为他们处于不同的轮回,却又可以相互碰见,这才成为了他们玩家的本质。

    而作为本土世界的NPC们,他们无法看见除了当前轮回之外的其他玩家。

    在他们的眼中,只存在一个玩家。

    正因为如此,每一个轮回,都构成了每个玩家独立的剧情线,并拥有相似的共同走向。

    因为轮回是一成不变,永远重复的。

    是轮回,使得这个世界,变成了一场游戏。

    原来,

    “这就是,游戏的本质。”

    “这就是,永恒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