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强忍心中震惊机智应对,“类似的蒙汗药我曾在县城的一个药铺里见过。”

    朱尚忠不曾多想,随口问道,“你去药铺干啥?”

    二毛只能继续扯谎,“我那个朋友懂些药理,来时的路上我们挖了些草药,去药铺只为易换钱币。”

    “哎哟,看不出她还有这个能耐。”朱尚忠迈过门槛走进大殿。

    二毛跟随在后,眼见朱尚忠径直走向供桌香案,急忙伸手拉住了他,“八师兄,真的别写了,让大师兄他们知道了又要找咱们麻烦,还是等宗主回来再说吧。”

    朱尚忠先前收了二毛的铜币,之后二毛又坚定不移的选择与他住在西厢,他已然将二毛视为自己人,担心二毛落于人后,便执意要将二毛的名字写上宗谱,奈何二毛竭力阻止,几番拉扯,最终他也只能无奈作罢,“好吧,随你。”

    先前为了搭救黄七,二毛无意之中杀掉了绑她的老头儿,事后翻那老头儿的包袱,里面除了换洗的衣服和一些钱币,还有一罐蒙汗药,而那蒙汗药与朱尚忠所说的宗主携带的蒙汗药是一样的,如此一来二毛几乎可以断定自己杀掉的那个老头儿就是玄云宗的宗主。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祸就闯的太大了,为了确认被杀的老头儿是不是玄云宗的宗主,二毛便想到了一个主意,随即便询问宗主的住处,得知宗主住在山顶,眼下没有理由去他住的地方,二毛又询问宗主平日来到大殿都会做什么。

    一通圈绕,终于知道铜磬旁边的那个木槌儿经常被宗主使用,于是便趁朱尚忠转身之际,偷偷藏起来那个木槌儿。

    二人顺着台阶快速下山,到得山脚下发现一群人正将大师兄几人围在当中百般奉承,阿谀讨好,而大师兄等人则端拿造作,惺惺作态。

    朱尚忠率先发现了黄七,“你朋友在西南林边,你过去与她说话吧。”

    二毛点头道谢,快步冲黄七走去。

    就在他穿越广场人群之时,突然有人伸手拉住了他。

    二毛转身回头,只见拉住他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他隐约感觉此人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自哪里见过他。

    中年男子环顾左右,确定没人偷看,便扯下了嘴角的假胡子,“二毛,是我。”

    “呀,姞缜大人,您怎么在这儿啊?”二毛瞬时认出了对方。

    姞缜将假胡子重新贴好,将二毛拉到一辆马车旁边,“你怎么自山上下来?”

    “我来拜师学艺,他们把我收下了。”二毛意简言赅。

    听得二毛言语,姞缜面露喜色,“甚好,甚好。”

    不等二毛再问对方来意,姞缜便低声说道,“二毛,能否帮我个忙?”

    姞缜此前又是送钱又是送名帖,他临走时姞缜还想送马给他,长这么大,除了瘸子,像姞缜这么善待他的人还真不多,二毛对他自然是多有感激,听姞缜这般说,立刻答应下来,“您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姞缜手指旁边的马车,“车里的女子想要拜入玄云宗,你可否从中斡旋,助她一臂之力?”

    “这个,我也是刚来,我说话怕是没什么份量……”

    姞缜低声说道,“你也不用为难,她自己会设法拜入山门,你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略加帮衬便可。”

    “那行。”二毛点头。

    姞缜伸手撩开马车的轿帘,指着车里的年轻女子冲二毛说道,“她叫云裳,是我的一名远亲。”“这位是李二毛,董贺的口信当日就是他带回去的。”

    那年轻女子当有十七八岁,此时正捏着团扇扇风祛暑,听得姞缜言语,冲二毛点头一笑,虽然在笑,笑容之中却少有诚意,多有敷衍。

    姞缜也察觉到年轻女子态度敷衍,急忙放下轿帘,低声解释,“云裳生性孤傲,待人接物不甚随和,若是真能拜入山门,日后你要多多维护才是。”

    二毛没有立刻接话,他对姞缜心存感激,有心帮忙,但玄云宗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又有个好色的大师兄,如果云裳真的进了玄云宗,恐怕以后免不得遭受大师兄等人的惦记和纠缠。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对姞缜说出实情之时,姞缜偷偷塞了一个钱袋过来,“二毛,此事就拜托你了。”

    “不不不,大人,您上次送我的钱我还没用完呢,”二毛急切推辞,“我之所以迟疑犹豫,不是害怕受累,而是山上没有女弟子,我担心……”

    姞缜将钱袋塞进二毛怀里,“这个你放心,云裳有自保之力,并非羸弱可欺。”

    见二毛依旧面露难色,姞缜再度压低了声音,“我与你说实话吧,云裳乃姜召巫师之女,有法术在身。”

    听得姞缜言语,二毛多感意外,正想问云裳既然会法术,怎么还来玄云宗,就在此时,车里传来了云裳略显不满的声音,“嗯?”

    姞缜猜到云裳心中所想,靠近马车低声说道,“大小姐请放心,二毛是个可信的人,董贺一事他便不曾对外透露半句。”

    云裳的声音再度传来,“嗯。”

    姞缜的确没有看错二毛,二毛当真忠诚可信,若是没有朱尚忠之前的那些言语,他绝不会帮助云裳进入玄云宗,因为云裳此行分明是想混进玄云宗,其最终目的很可能是冲着神石天书去的,但眼下他对玄云宗全无半点好感,也就懒得忠心维护。

    “你大可放心,云裳绝不会对玄云宗不利,她进山主要是为了寻人,”姞缜说着将一方折叠纸张塞给二毛,“你也帮忙留心,若是见到与画像容貌相似之人,当及时告知云裳。”

    “你们要找什么人?”二毛想要铺展纸张。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姞缜摆手阻止,“到得无人之处再看,此处人多眼杂,你尽快离开,莫要让他人多心起疑。”

    二毛点头答应,转身离开。

    穿过人群车队,二毛来到树林边缘,黄七早就看到他了,见他来到,急忙自林中冲其招手。

    待二毛来到,黄七笑问,“怎么样?一切还好?”

    “好,”二毛愁恼苦笑“我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黄七不明所以,只当他对玄云宗多有失望,“我早就跟你说过玄云宗败落多年,法术也大多失传,是你不信,非要来的。”

    “你别啰嗦了,”二毛将藏在袖子里的木槌儿递了过去,“闻闻。”

    “你让我闻根鼓槌做什么?”黄七不解。

    “这不是鼓槌,这是个磬槌,”二毛催促,“你快闻闻。”

    黄七接过木槌凑鼻闻嗅,一闻眉头紧皱,二闻双目圆睁。

    “是不是当日抓你那个人的气味?”二毛多有紧张。

    “是。”黄七正色点头,“这东西你自哪里得来的?”

    “完了。”二毛瘫坐在地。

    “怎么了?”黄七蹲在他身边。

    见二毛不停的叹气,黄七越发疑惑,“说呀,究竟出了什么事?”

    二毛再度长叹,“这个磬槌是玄云宗宗主常年使用的东西。”

    “什么意思?”黄七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二毛一脸哭丧,“当天抓你的那个老头儿就是玄云宗现任的宗主。”

    黄七好生意外,“这么巧吗?”

    “完了,真让你给害惨了,”二毛愁恼叹气,“我这大老远的跑来学法术,还没入门呢,先把人家的宗主给捅死了。”

    “这事儿的确不太好,”黄七尴尬苦恼,“看他的衣着的确是术士的穿戴,但谁能想到他就是玄云宗宗主。”

    二毛垂头丧气,愁眉苦脸,先前他之所以极力阻止朱尚忠将自己的名字写进宗谱,也正是担心自己当日杀的老头儿就是玄云宗宗主。

    没想到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还好刚才没往玄云宗的宗谱上写自己的名字,不然自己此时已经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了。

    “你想怎么办?”黄七小声问道。

    “我哪知道。”二毛摇头,事发突然,他此时还是懵的。

    “要不咱赶紧跑吧?”黄七说道。

    二毛摇头,“不成,现在跑了不是欲盖弥彰吗?”

    “那怎么办?”黄七犯愁。

    “你别问我,你这三千多年白活的吗,快想办法。”二毛说道。

    “我在山里成年累月的不见人,哪来的心智计谋?再说了,早些年我心智未开…...”

    不等黄七说完,二毛便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行了,行了,别说了,让我好好想想。”

    二毛一抬手,黄七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一张纸,“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二毛说道,“一张画像,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人给我的,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

    “给我看看。”黄七伸手。

    二毛正要递送,却发现朱尚忠正在不远处冲他招手。

    “八师兄叫我,”二毛急切起身,“我住在山腰西厢第三排最南面的房间,你有空就去找我。”

    “好,注意安全哈,见势不好你就赶紧跑。”黄七说道。

    二毛将画像塞进怀中,顺手掏出姞缜刚才送的钱袋扔给黄七,“这些钱你留着用,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买酒。”

    “好。”黄七爽快答应。

    二毛快步走出树林,跑到朱尚忠旁边,“怎么了八师兄?”

    “快随我上山起灶,大师兄要请他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