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消息也同样让汉长安的诸人严肃了起来。

    毕竟若是认真归纳大汉功绩,上下一心治黄河之灾,绝对算得上一项。

    出身三秦的法正对此颇为熟稔:

    “元光三年河决濮阳瓠子堤,洪水冲入巨野泽勾连淮泗之水,淹及十六郡。帝命汲黯、郑当率十万人堵口未成。”

    说起来此时孔明也想了起来,回忆起来语气中也满是感慨:

    “瓠子堤决溃前一年,马邑之谋大败,匈奴频频北犯,孝武皇帝拒和亲之议,长平侯冠军侯得帝恩宠频频出塞,入漠北破匈奴,使幕南无王庭,北方遂安。”

    这是如今汉人皆会追思的一段历史,孝武皇帝面对的同样堪称内忧外患的局面,最终毅然拒绝和亲,欲成百世之功。

    在启动汉匈大战的背景下,汲黯、郑当等人领十万堵口已经是彼时朝廷能抽出来的全部力量了。

    当时的大汉面对匈奴,借长平侯与冠军侯之威,远逐漠北封狼居胥。

    但在内部面对黄河之泛滥却收获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大汉朝廷与黄河的下一次决战就要等到二十三年后了,刘备对此也相当清楚:

    “元封二年,孝武皇帝发数万人修复瓠子堤防,令将军以下群臣皆需参与堵口,并亲至瓠子堤。”

    “功成后作《瓠子歌》、筑宣防宫悼之。”

    文武百官皆参与堵口,羽林军这支帝王亲随军亦参与堵口,文武勋贵所死者以数百计。

    这是如今的汉儿无不追思的一段岁月,刘备也不否认,与孔明商议后设的靖安祠也有参考这位祖先的做法。

    而后面的事情……三年后长平侯辞世,李陵李广利皆降匈奴,战事受挫后疲敝的民力再难支撑,关中流民二百万,天下虚耗,人复相食,十年后孝武皇帝下轮台诏罪己……

    “孝武皇帝之兴利开边,自瓠子堤决口始,至瓠子堤堵口终。”

    刘备悠悠慨叹,此时对黄河的复杂心情简直无以言表。

    因为除了孝武皇帝外,本朝也是与这黄河搏斗过的。

    王莽作乱时黄河于魏郡元城决口,何清郡以东数郡受灾,王莽皆不管不问使其水灾遗祸六十余年。

    直至孝明皇帝时御史王景治水乃成,黄河安定至今,使如今汉儿已近两百年不受黄河决口之灾也。

    最终庞统尝试做出了总结:

    “黄河平顺,天下安宁?”

    孔明对此不置可否,只不过盯着地图若有所思。

    后辈称赞唐朝承气候之福泽,得环境之丰裕,由此不知草木之重要,才有垦殖无度。

    这些问题大汉同样也是有的,而且因为人口如今不多,且气候相较寒冷,方才不显。

    在本子上写了“煤饼”二字,看来此物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更多。

    同时孔明也写了“黄河模型”四字:不知能否以模型演水土流失后的黄河之灾?

    毕竟那地上悬河景只需想想便知,若真溃了恐怕凶害将古之少有。

    【唐朝初期另一个比较有名的问题就是天灾频发,这个是相当出名的。

    毕竟如今聊起来二凤的风闻轶事,生吞蝗虫这点儿是绕不开的。

    当时关中就是先遭了旱灾,随后触发了蝗灾这个连击,因旱灾心急如焚的二凤正在田里跟百姓一起挖渠引水灌溉农田呢,看到蝗虫铺天盖地的飞来当时估计心都凉了,因此愤怒的抓过来一只蝗虫直接生嚼了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那时才贞观二年,李家老二那是真的压力大啊。

    除此之外,咱们印象中唐初的天灾简直数不胜数,还是以贞观年为例。

    贞观二年的旱蝗二灾连击刚过去,三年又来了个旱、水、蝗、霜四灾组合,四年也是大差不差的旱、水、蝗、雹。

    贞观五年和六年是难得的太平时节,随后就一直在给二凤上压力。

    七年,夏季关中沙尘暴、山东河南大水,十月关中地震。

    八年,陇右山崩、山东江淮大水;九年旱灾再来;十年水灾接疫病;十一年先水灾再地震……如此一直持续到658年,这二十六年连年天灾方才简短的告一段落。

    但实际上,唐朝中后期的天灾数量并没有比初期好多少,这里可以直接抛出咱们现代专研隋唐史的学者论断:

    “与前期相比,唐后期地震活动比较活跃;中后期水灾发生比前期多一半以上且多发生在夏秋两季;后期风灾发生更频繁且六月份发生频率最高。”

    可以说二凤或许直至病逝也会怀念全年无灾的贞观五六两年。

    但二凤绝对想不到的是,大唐的“好日子”都在后面呢。

    地震这东西可以先抛开不谈,水灾和风灾是能说道说道的。

    唐朝前期的气候特点是温暖湿润,同样是根据如今研究结果来看:

    从公元630年开始的两百年间,是中国近三千年以来历时最久的多雨期。

    充沛的降雨使得水灾比例升高很正常,但唐朝的这一次升温在公元700年前后就已经回落,并在安史之乱前后已经回归历史平均线。

    因此这两百年的多雨期,后期降水是不如前期丰沛的,但唐朝后期水灾依然能多于前期,这是不太合理的。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因为隋朝和唐初对环境的破坏,使得裸露的地表在面对丰沛的降雨时导致水土流失更加严重,进一步恶化了环境。

    这样的环境面对过量降雨的抵抗力也更差,最终形成了一个加速环境恶化的死循环。

    结果就是唐朝中后期降雨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从这个死循环里走出来的自然环境也差不多完了。

    风灾也是一样的道理,就如咱们建国后的首都北京城一样,没有森林锁死土壤并抗风,那自然只能年年吹大风吃沙子。

    北京从元代开始就有严重的沙尘暴记载,到了明清皆深受其害,咱们建国后也差不多总被沙尘暴骑脸。

    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从大明起,中国的森林覆盖率几乎就没上过百分之十五,清朝灭亡时森林覆盖率仅有百分之八。

    而到了咱们现在,经过退耕还林和植树造林,我国森林覆盖率已达到百分之二十三,乃是近一千年以来中国环境最好的时候。】

    下一更稍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