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灭亡的种种因素实际上也能回答另一个问题了:

    宋朝定都为何不考虑长安和洛阳?

    最直观的问题就是经过唐末和五代十国的战乱,这两个地方已经被彻底打烂了。

    以洛阳为例,北宋初年在册民户仅两万,折合下来总共也就十万出头的人口。

    这样的人口和生产力是完全不够承载汴京这座中央机器的。

    而根本原因则是在唐朝时就比较凸显的漕运问题。

    或者更直白的说就俩字:吃饭。

    毕竟任你大唐强无敌,当皇上的不还得乖乖跑到东都洛阳要饭吃?

    而洛阳的粮食从哪里来?经水路漕运,输送东南之稻米。

    宋朝的学者同样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关中号称沃野,然其土地狭,所出不足以给京师、备水旱,故常转漕东南之粟。”

    唐朝灭亡以后,中原大地更新了全新的版本:

    修复了黄河以北能种稻米的bug,以后这里会经常刷新游牧民族敌人。

    修复了北方冬天不会下雪的bug,以后北方的大雪会准时足量的降临。

    削弱了黄河的漕运能力,降低了关中的粮食产出,使洛阳进入荒废状态等等。

    在这样的连番打击下,唐朝时期开发已经初见成效的南方也就变得更加重要。

    毕竟北方需要面对天气的严寒和异族南下劫掠的威胁,生产环境称得上是非常恶劣。

    南方不需要面对异族铁蹄,而且整体浮动的气候变化对南方施加的影响也比较有限,故而经济重心的南移就成了必然的趋势。

    这种情况下赵匡胤如果脑袋一热,啪的一拍脑门强行定都关中,那宋朝的景象都不敢想:

    钱粮财赋看江淮,边防御敌看河北,漕运中转看汴梁,政治中心居关中。

    真要这么玩儿恐怕都不需要驴车皇帝出手,这大宋自己就先散架了。

    事实上汴京,或者说开封,其崛起也是跟唐朝有关。

    安史之乱前,关中是唐朝的政治和军事中心,钱粮中心则是由江淮与河北一起担任。两地分别由永济渠和通济渠连接,这两条钱粮命脉上洛阳刚好居中平衡,故而成了唐朝东都的绝佳选择。

    安史之乱使得河北民生凋敝,地方和中央互相猜忌,结果就是河北江淮这唐朝的两条大腿直接断了一条,中晚唐的钱粮财赋基本都仰仗江淮,通济渠成了唐朝的唯一命脉。

    这种情况下,汴州成了维护漕运安全的新平衡点,并最终取代了洛阳的地位。

    事实上北宋也是吸取了唐朝的教训,定都汴京实质上就是将军事、政治、财赋、漕运(交通)的关键节点重叠在一起方便朝廷掌控。

    在早期赵匡胤或许真的动过迁都洛阳的心思,毕竟972年时汴梁一年的漕运不过五十万石,迁都洛阳的损耗完全承担得起。

    但十年后,汴梁一年漕运就已经激增至四百万石,并且在二十年后更是激增至六百万石,巨大的漕运压力使得迁都无异于在心脏上动刀子,稍有不慎就是自绝。

    只不过,后来金朝的长驱直入也证明了赵光义所说的定都“在德不在险”完全就是一句空谈。】

    “这两渠,乃是人力所为乎?”

    刘备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地图上标注的清楚,这北面的那条水渠从老家涿郡起,勾连黄河,南通江淮,其工程之浩大,只需想想就让人咋舌。

    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这唐朝竟能修如此大工程?怎么完全没听这后辈提过?

    “此非唐所为,乃是隋之功。”庞统摇头道。

    多看两眼就明白,这每一段水渠旁都有一个时间标注,恐怕就是此渠的完工时间。

    而再根据那气温变化图上的标识按图索骥便可知,这长渠应是这短命的隋朝所兴之水利。

    “然此渠真乃……”庞统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抒发感想。

    这幅图将对简单,孔明轻易就将其描了下来,随后蹙着眉一段段点过去有了自己的猜想:

    “此渠之功,应为合前人功绩,疏浚旧渠。”

    首先修长的食指就在邗沟上点了点:“此渠乃吴王夫差时所开凿,且那时还有凿黄沟,连泗、济二水。”

    随后食指上移点了一下道:

    “曹操亦有开白沟通黄河清河,为征乌桓亦有开平虏、泉州二渠。”

    简单盘点了一下,但最终孔明也承认:

    “这隋能连旧渠,凿新渠,贯通南北,可谓古今雄伟之功也。”

    “只是……”孔明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孔明犹豫不言,张飞可就忍不住了,当即一巴掌拍的马超当场跳起直揉腿,大大咧咧道:

    “军师有啥可避讳的,俺老张都看得明白,这隋说不得就是修渠把自己修死的。”

    毕竟讲道理,成都的河道疏浚的时候他张飞也是亲力亲为,而且在故乡涿郡时也不是没挖过水渠。

    寻常河流和水渠就已经够辛苦了,更遑论这纵贯南北前所未有之大水渠了,恐怕征发的民夫数量都是他们此时难以想象的。

    法正亦有感触,此时也低声道:

    “这隋之亡,与这后辈所说的气候之变颇不合也。”

    “看图能知晓,这隋朝立国已无乱世严寒之患,亦有名为开皇之治的治世休养生息,气候逐渐变暖,已有盛世之相。”

    “然国祚不足半百,二世而亡,且这亡国之君谥炀乃古所未闻也。”

    马超搓了搓大腿此时也有点好奇:

    “这谥炀何义?”

    简雍捏了捏胡子正欲说呢,张飞就豪迈一笑道:

    “此易耳,好内怠政曰炀。”

    “就是说这炀帝天天流连后宫都不上朝的。”

    “额……”简雍好悬没栽倒,敢情这谥义的其他解释翼德你都不看的,只看到了“好内”两字?

    确实有在读书,但是有选择的读。

    马超对张飞的见识不由得惊了一下,随即便不假思索道:

    “此般行径真是令我等艳……恨不绝也!”

    眼见着简先生目光瞟过来,马超当即正气凛然道:

    “若天子皆效此,生民何其恨!”

    新的一年,冲冲冲!

    绝不怠惰,年前冲冲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