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是用龙族的语言同参孙交流,龙族的语言浑厚低沉,像是扩散的金属音,这放在古代便是神启,需要凡人部落里的祭祀解读。

    “你的主人离开青铜城多久了?”夏弥问。

    参孙不答,他明显进入警备状态,全身上下的鳞片舒张而后紧紧地扣合,瞳仁尖锐成针,呼出的气息灼烧起来。

    夏弥神色淡淡的,黄金瞳点燃,无与伦比的血脉命令参孙跪下!

    参孙感受到主宰的意志,强而有力的后肢重重地砸在青铜地板上,傲然的龙脊缓缓地匍匐,参孙俯首在地,一脸的狰狞。

    血统的阶级便是王权,源稚生来了不饮下古龙血的情况下恐怕连拖缓参孙的行动都做不到,而夏弥仅仅凭借精神元素的意志力,就能使一头成熟期的次代种如负重岳,压得抬不起头。

    “大耶老师威武!”夏沫鼓掌赞叹。

    夏弥瞥了眼夏沫,挺胸骄傲,随之莫得表情,对参孙冷冷地说。

    “我曾与你家主人歃血为盟,是不会伤害他与他的兄弟。回答我,你在守护什么?”

    “我不能背叛我的主人。”参孙说,“无论是谁,我只相信我的主人。”

    “伱这是在轻视我,知道要付出的代价吗?”夏弥轻声说。

    参孙用它的行动回答,挣扎着向夏弥发动反击。

    参孙作为诺顿的眷属相当的忠诚,在龙族的世界里盟友根本不可靠,所谓朝秦暮楚,人相食会患上绝症,龙类却不会,反而增加自身力量,由此可想而知龙族社会文明会是怎样的极端与病态。

    龙族文明的确先进发达,但龙与人自始至终是两个物种,人永远不该用他们的价值观评判龙类。

    参孙奉命保护康斯坦丁的茧,他深知茧的价值,眼前血统尤在他之上的少女真实想法只有本人知道,参孙担心夏弥是为了吞噬康斯坦丁而来。

    从一开始,夏弥和参孙就不存在友好相处的可能,歃血为盟的是龙王之间,不代表他们的臣子。

    混血种对龙王的认知是,他们会互相攻伐,互相吞噬。

    夏弥叹了口气,她认可参孙的忠诚,但这不意味着自己会放过他。

    耶梦加得的骨子里还是信奉严格的君主论,人类、混血种、龙类,皆是可以奴役的耗材,生命在耶梦加得眼里不值一提,除了芬里厄。

    “等等。”夏沫喊住夏弥先别动手。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补刀捡漏是无效的。]

    “嗯?”

    “能不能把他交给我。”

    “哦?”

    “王对王,将对将,我来作他的对手,当是练级了。”夏沫耸耸肩。

    她还记得言灵史尔特尔开启二阶段的条件,血祭一头次代种。

    夏弥闻言打量夏沫,思考着夏沫的胜算。

    沫沫确实强啦,但对手是次代种,会不会太勉强了?夏弥心想。

    夏弥不想要打击夏沫的自信心,反正有她在旁边看着,遇到危险能及时出手阻拦,于是夏弥愉快的答应了,她喜欢看夏沫塔塔开的模样。

    夏沫上前几步召唤莱瓦汀,夏弥退后,与此同时她对参孙的血脉压制被解除。

    参孙感受到能够重新活动,他也听得懂人类语言,知道自己被当做了经验包也没有愤怒,胜者为王,强者愿咋地就咋地。

    “各为其主,刀下无情。”

    夏沫说了一句,随后闪身冲向参孙,而参孙仰首振翅,喷吐出炽热彭湃的君焰龙息。

    次代种拥有数个言灵,青铜与火之王系别的君焰便是参孙掌握的言灵之一,火光顿时将大殿照明,青铜城潮湿的空气被一股热流席卷。

    夏沫一跃而起,莱瓦汀附着火焰,以更凶猛的火劈开了君焰的火,砍在了参孙的额头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刀痕。

    参孙怒吼一声,甩头将夏沫脱开,而后起身飞向高空,他吟唱重金属的狂潮音浪,四周的青铜墙壁与之共鸣,参孙是具有青铜城一部分的管理权柄。

    无数道金属圆盘飞出,化作流星雨般刺向夏沫,夏沫挥剑抵挡,电光火石之间,擦出连串的火花。

    这种攻击伤不到夏沫,参孙也知道,他在争取时间,青铜城活了过来,四面墙壁开始收缩,风声大作,边缘OB的夏弥竖起耳朵,她听到有什么东西奔涌而来。

    水涨潮了,从各个空穴涌入,浪涛瞬间将站在地板上的夏沫与夏弥淹没。

    ……

    夏沫乘坐青铜水车到达地面,水潮把她和夏弥分开了,但以大耶老师的实力,前期天花板水准,不用担心。

    夏弥现在属于是登场越早逼格越强,不然等后面龙王遍地走时就成了小耶。

    这是新的空穴,夏沫看到前方有一栋青铜铸造的、古老的民居。

    除了质地以外,跟他在历史书插图里看到的中国古代民居没有任何差别。

    夏沫思考片刻,决定进去瞅一瞅。

    进入青铜屋子,里面黝黑,没有照明物,夏沫抬起手,掌心浮现一团火光,她左右看看,发现一盏长信明灯,还有灯油,于是将其点燃。

    夏沫打量这间屋子的布置,屋子里的陈设异常简洁,三间屋子里两间是卧房。

    床榻是藤制的,依然结实,墙上悬挂着的卷轴却没有那么幸运,夏沫的手指扫过,绢片粉碎,一根光秃秃的木轴落在地上滚远了。

    矮桌上还放着陶制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已经枯透的花,漆黑的茎像是铁丝拉成的,两袭衣袍挂在墙上,都是白色,乍一看像是一高一矮两个人贴墙站着。

    堂屋里,一叠泛黄的粗纸放在矮桌上,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是端庄的汉隶,夏沫扫了一眼,是不完整的一句话,“龙兴十二年,卜,不详……”

    “这就是诺顿和康斯坦丁居住的地方,比大耶老师的龙窝窝还要质朴。”夏沫嘀咕道,她目光越过纸皮,落在了一个长方形匣子上面,这东西如同是件活物,夏沫能够听见里面传来呼吸声。

    [七宗罪]

    夏沫的脑海浮现一行字。

    心底升出一道声音,告诉夏沫,拿起它。

    “轰——!!”

    参孙追杀而至,落在青铜屋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