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鸣泽,非彼路鸣泽。

    得体考究的小西装,娇小贵气的身材,长相偏向柔和,黄金瞳也不刺目,路鸣泽坐在桌前右手撑着侧脸颊,笑吟吟的看着他,好像下一秒要给路明非一个拥抱

    “让开,你手压到我08年高考数学试卷了。”路明非淡淡的说。

    “…好的,哥哥。”路鸣泽抬起纤细的手臂,改为双手抱胸,旋转转椅,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现在的路明非。

    路明非无所谓的耸肩。

    他本以为看到路鸣泽时会很错愕,实际上内心非常地平静,尽管上一次与路鸣泽见面是在长乐下沙海滩附近的旅馆,屈指算来已有大半年未见。

    “你来找我做什么?”路明非问。

    “邀请你去澄阳湖吃大闸蟹,虽说已经过了最合适的时节,但对于掌握权力的人来说依然能够享用到不符时节的最为鲜美的蟹黄与膏。”路鸣泽微笑着说。

    “我不吃螃蟹。”路明非回答。

    路鸣泽闻言叹了口气,他恨铁不成钢的说,“真是冥顽不灵啊哥哥,我开始怀念以前的伱。那个怯懦,没有主见的哥哥,不敢反抗婶婶的一言一行,这样的你多好,无需我亲自下场。”

    路明非冷冷地看着路鸣泽,没有言语。

    “这是一封有关命运的请柬,已经转交到你的手中,只是你还在犹豫。”

    路明非若有所思,询问道。

    “婶婶抽中的奖品,是你安排的?”

    “bingo,答对了。”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他站起身,走近路明非,抬头仰望他,露出狡黠的笑容,“原本不该我出手的,可是哥哥你的现状让我感到担忧,你快成书呆子啦,整天想着学习,星际争霸都不怎么打了。”

    “呵呵,管你屁事。”

    “当然是与我有关,别忘了我们的交易。”路鸣泽说。

    路明非打了一个冷颤,路鸣泽不提,他差点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学姐遇到危险,路明非愿意用四分之一的生命换取拯救夏沫的机会,虽说后面没有用上。

    “踏踏实实的学习,上一所好的大学,过上平凡的生活,”路鸣泽幽幽的说,“哥哥你这样的日子缺乏足够的血性与危险,你还是不是男人?我的生意还怎么进行?我快被公司炒鱿鱼了,小弟能不能转正就看你这一单。”

    “下辈子吧。”路明非诚恳的建议。

    “下辈子?”路鸣泽摇摇头,假装气恼的说,“上辈子哥哥你就是这么和我说的,说着什么下次一定,结果每次都是白嫖。”

    “嗯?我难道还有前世?”路明非诧异的说。

    “谁知道呢。”路鸣泽笑笑。

    “说起来,哥哥你知道你的学姐在日本做了些什么吗?”

    “…知道。”

    “去一个公司实习,当个实习生小妹,每天坐办公室吹空调?元气满满的对前辈说哦哈呦?”路鸣泽讥笑,“别傻了我的哥哥,夏沫可不是软萌的妹子,她是杀神!”

    路明非沉默。

    在路明非的心目中,夏沫一直是有两个形象。

    第一个形象是他所熟悉的学姐,腹黑却温柔,刀子嘴豆腐心,给他一种长姐如母的错觉。

    而另一个形象,就是夏沫与怪物娜依亚德搏杀的情景,狰狞,血腥,又具有某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可这令路明非感到无比的陌生,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猛鬼众,蛇歧八家,听说过吗?”路鸣泽抛出两个名字。

    “没。”路明非老老实实的说。

    “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夏沫将这两个盘踞在日本的黑暗势力干翻了。”路鸣泽从容不迫的讲述夏沫在日本的经历。

    从他人的口述中才知道是多么的惊险,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与胆量,恐怕会永远的留在东京。

    路明非跟随路鸣泽的陈述而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又一幅画面。

    暴雨的山中极乐馆,少女独自与群兽怪物厮杀,用刀剑把赌场的每一寸地板洒上红血,吃人骨血的蛇形死侍与猛鬼众的至尊王将,普通人的路明非很难想象会是如何的险恶。

    自南向北的千里追杀,夏沫成了亡命之徒,日本暗面的霸主倾尽全力通缉在路明非看来有些‘柔弱’的学姐,此时的路明非代入思考,他只会茫然不知所措,更没有勇气冲进敌人的大本营,怕是送外卖。

    路明非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另一个世界线里他就是那个亡命之徒!

    黑道界的战争,路明非知道夏沫去了日本实习后有关注东京的新闻,他确实了解到有段时间东京街头治安不太好,却没有与夏沫联系到一块。

    突然间,路明非觉得心里很难受,他拼命的学习其实不是为了考一所好大学,过一个优渥的生活,而是想在学姐面前证明自己。

    可自己的努力在学姐刀口舔血的经历面前…变得微乎其微起来,他还幻想学姐穿白领套裙的漂亮样子,真实模样怕不是披甲胄持长刀一自摸塔塔开。

    路鸣泽观察路明非的神情,他熟悉的那个衰仔似乎回来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沮丧,没错!这就是狮子的眼神呐!铃铛被咬版本。

    还不够!

    路鸣泽继续加猛料。

    “哥哥!”

    路鸣泽猛地开口,吓了路明非一跳,他低头瞅着神色凛然的路鸣泽,只见这个小正太忽然大吼,无法想象一个大孩子会发出那样威严的声音,让人每个毛孔都收紧,仿佛为了避开那股凶戾的寒气。

    “你干嘛?”路明非有点害怕现在的路鸣泽。

    “夏沫会死!“路鸣泽紧盯着路明非,一字一句的说,“她会死在登上钢铁王座的前面!”

    夏沫会死?

    路明非愣住了,紧接着是一股怒气遍布四肢百骸,犹如武侠里的绝世高手怒发冲冠,下一秒施展降龙十八掌将仇人反复鞭尸,一掌拍死也要打完后续的十七章,绝对不能让对方好过。

    于是,路明非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拜托,他是个普通人,还不如学姐背景板里的炮灰。

    “学姐遇到危险了?”路明非急着问。

    “没。”

    “那你吓老子干什么!”路明非气得想要一口盐汽水喷死路鸣泽。

    “但是未来说不定,夏沫的命运命中注定,她是祭品。”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的眼睛说道。

    路鸣泽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他确信最终的胜利是属于他,因此夏沫自然成了祭品,令路明非完成最后的蜕变。

    ……